寸头男恍然大悟,接连感谢你,说自己完全没想到这点,以前从没接触过这方面。
你看他着实苦恼,再加上自己饲养的纳兰迦伤了他,就与他多说了几句。
好歹你以前是干销售的,营销这方面称不上专业,基础知识还是会的。你就给他讲,教他怎么调查客户群体,怎么投放广告,怎么判断市场,巴拉巴拉巴拉。
好几年没有与人正常交流,你一说就停不下来。
寸头男满脸的求知欲,不仅认真倾听,还时不时回应、询问你细节问题,这谁会停啊,你都恨不得一直讲下去,把这些年被封闭的寂寞全都排遣光。
‘真是多谢你的助攻了,纳兰迦。’(计谋得逞の霍尔马吉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纳兰迦)
‘冷静下来啊纳兰迦!不要再中计了!你攻击他就是在给他机会!’(米斯达)
‘可恶!可恶!可恶!’(纳兰迦)
一谈论到熟悉的领域,你就滔滔不绝。寸头男领你去一旁的饮品休息室,请你一杯饮料,坐下来继续听你讲。
你在他对面侃侃而谈,几乎把当年培训与后来工作中学到的都倾囊相授,寸头男还拿出纸笔做记录,说系统是可以录影,但由他亲自记下来的话,就能获得更多的理解。
你快感动死了,尤其是等你讲完,他密密麻麻记了整整三大页,比你带过的任何一个后辈都认真!
又耐心,又认真,努力、勤奋、聪明,这谁会不喜欢啊,如果当初你带的后辈有这能耐,你这前浪早就被后浪拍死了,不至于工作那么多年还没被人顶替。
‘真会装!’(咬牙切齿の米斯达)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在桌子上怒瞪霍尔马吉欧の纳兰迦)
“你真厉害。”寸头男爽朗地笑,“完全是我不知道的事,只跟你聊这一个小时,就让我学到了好多,帮大忙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能帮到你就好,我的小鹦鹉伤到了你,你都没让我赔偿,还请我喝饮料,是我该感谢你才对。”
你摇摇手,他也没继续纠结这件事,转而更详细地介绍起自己,说自己叫霍尔马吉欧。
“霍尔马吉欧?”你惊讶一瞬,“我家小熊猫也叫霍尔马吉欧,你是哪几个字呀?”
“哦?这么巧吗?”寸头男也满是惊讶,在纸上写下了他的名字。
“一字不差!说起来,我家小熊猫也是有一对绿眼睛呢,特别漂亮。”
你觉得这太惊奇了,多么奇妙的缘分,从系统里找出来小熊猫的各种萌照给他看,自称喜欢小动物的寸头男坐过来,哦哦着感叹你家小熊猫真可爱。
‘呵,呵呵。’(无语の米斯达)
‘……’(疯狂翻白眼の纳兰迦)
自家小动物被别人夸,你当然开心,正想再分享自家小熊猫的可爱之处,寸头男的肩膀一不小心碰到了你。
你从萌照与分享的兴奋劲中回过神,终于意识到两人坐得有多近。
不止是肩头,连桌下的膝盖也在相碰,你无意间抬眼,他也像是无意识地,侧目看向你。
与小熊猫一模一样的双瞳仿佛有着和它相同的神色,你感觉很熟悉,每次与小熊猫亲亲贴贴蹭蹭,它就是这样的眼神。
放在小动物身上没什么,可放在人身上,这意味可就截然不同。
——心跳好快。
‘套路,套路来哩。’(心情悲催の米斯达)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不能接受眼前画面の纳兰迦)
这种感觉好像回到了大学,在学校与各类活动中肆无忌惮地交友,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随意聊着大家的兴趣,不必去思考那些大人才在乎的事,讨厌就是讨厌,喜欢就是喜欢,全然不避讳。
对于一见钟情的同学,想亲就亲上去,什么也不用去想,周围人都会作为气氛组对你们起哄,你们只需享受那一刻。
进入公司以后,你再也没有这样做过。随心所欲、畅所欲言——这样的词汇都从你的人生词典里消失了。
青春遥远得被海浪隔绝在了彼岸,比久远模糊的童年还要遥远,明明好似还没离开多久,却再也回不去。你知道自己回不去,谁都知道。
越来越近,他的嘴唇越来越近——你知道他想做什么,你从来不缺少这样的经历,你知道这帮男人全都想着这劳什子,即使再浪漫的开局,最后也不过是沦落成那些腌臜事。
你断然可以在这里折断,奇妙的巧遇就暂停在此处,保持陌生与神秘感,一步也不要再接近。这样还能保留一份美好的记忆,不会将其腐化,但你就莫名不愿意这么做。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愿意停下?莎布的力量没有激起,也没有工作要逼你做那种事,主动权在你,你随时都可以停止,没人胁迫你。
短短的零点几秒里,你静静思考着。
可能、你只是感受到活着的感觉,自离开校园起始、比以往的每一天都要更强烈的,活着。
过去八年的日子里不过是一潭死水,没有那些小动物,你感觉不到希望,也感觉不到绝望,每一刻都是时钟在停摆,没有什么能让你的心脏再一次跳动。
还有零点一厘米。
“哦喂!霍尔马吉欧!”
有人在喊他,还有奔跑而来的步伐声,你一下子从情绪的氛围中惊醒,与他拉开距离。
‘干得漂亮!’(米斯达≈ap;纳兰迦)
寸头男一瞬间表情很不好看,你很能理解,谁也不愿意正在享受浪漫的时刻被打断。
跑过来的是扎着八条垂辫的棕发男,可能是这里的员工,你拿起饮料继续喝,没再继续关注这个新出现的陌生人。
‘你过来干什么?不是说别过来打扰吗?!’(霍尔马吉欧)
‘呵呵,要不是我在镜子里看着,你小子这会儿就直接亲上了吧!’(伊鲁索)
“呦,我的好兄弟,认识了新朋友怎么不告诉我,太不把我当哥们了吧。”
“啧,喂!”
两人好像争执了一会,辫子男似乎是在打趣寸头男,你不想管,用手指逗在桌子上立着的纳兰迦,纳兰迦抬着脑袋,两眼追踪你的手指,跟随你的手指在桌上蹦起来。
寸头男唤了声你的名字,有些尴尬似的,向你介绍他的朋友——这个辫子男,叫伊鲁索。
“伊鲁索?”
你又惊讶了。
‘喂喂喂,不会又要来一遍吧!’(米斯达)
仔细打量,这位辫子男也和自家小兔子有一样的血色眼睛。
你注视着他们,逐渐陷入了沉默。
“你……”
你紧紧盯着距离你有五步之远的高个辫子男,辫子男看上去有些紧张地吞了下喉咙,你继续说道:“你该不会是兔子变的吧?”
‘?!!’(伊鲁索)
‘!都怪你坏事!’(霍尔马吉欧)
‘哼哼哼哼哼……’(纳兰迦)
‘哼哼哼,谁叫你们乱来。’(米斯达)
‘我们被认出来了,你们也跟着倒霉!’(伊鲁索)
‘……对哦!现在还不行!该怎么办?!’(米斯达)
“你说啥?”
辫子男一脸诧异,指着自己,“我?兔子?”
他走到反光板前琢磨起自己,又摸了摸自己的屁股,纳闷道:“我也没长尾巴和耳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