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当那个偏执冷漠的少年站在他面前,他恍惚间穿越时光,看到了与日本威士忌初见时的自己。
或许琴酒终有一天也会离开,事实上,从未有人愿意为他停留过。
清水清把一切繁杂的思绪甩出脑海,不愿意再去考虑那些已经过去或还未发生的烦心事。
他想,这都是朗姆的错,否则最近他不会如此频繁地想起日本威士忌,又进而想到这么多无聊的事。
关灯,走出安全屋,锁门。
他要去找个地方打发一下这无聊的时间。
他走进一处位置偏僻的酒吧,环视了一周,在吧台找了个空位落座,调酒师见到他,熟练地推过来一杯气泡水。
清水清笑笑,表示感谢。
这里是很多组织成员都会来的一处聚集点,交接任务、碰面或者像他这样单纯来散散心、打发时间。
高跟鞋踏在地板的哒哒声渐近,一人施然在他身旁落座,搭话道:“来酒吧点气泡水,真有你的啊,清酒。”
清水清侧头看了一眼,有些诧异,他自动忽略对方的话,随口道:“大明星什么时候来日本了,新闻上可没写。”
“听说你想杀了朗姆,我特意回来看看热闹。”
清水清喝了一口气泡水,并不否认对方的说法,想杀朗姆的确是他的真实想法,慢吞吞地回了一声:“哦?那你在国外消息还挺灵通的。”
“明明是你要么不搞事,要么就干脆搞一个大的。”贝尔摩德晃了晃酒杯,将杯子凑到那杯气泡水旁边碰了碰,揶揄道:“我还听说琴酒要踩着你上位了呢。”
清水清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百无聊赖地说道:“嘛……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现在组织里的新人们都已经没听过他的名号了,琴酒也开始敢自顾自地挂他的电话了,朗姆找boss告状约等于在变相挑衅他,不可否认,自己的地位的确是在逐渐降低,哪天被势头正盛的琴酒拉下马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次轮到贝尔摩德诧异了。
她一脸古怪地打量了一下邻座的男人,“琴酒没和你说过什么吗?”
清水清把剩下的半杯气泡水一饮而尽,反问道:“他应该和我说过什么?”
想到某种可能,他皱眉警告道:“你不会是在打琴酒的主意吧?他不会跳槽去你那边的。”因为你那里没前途,琴酒根本看不上,也就卡尔瓦多斯才会一心追着你走。
“我的确是打过琴酒的主意。”贝尔摩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口吻里添了几分暧昧:“但可不是你想的这个方面哦,清酒。”
清水清投去疑惑的眼神。
“琴酒虽然脾气糟糕了一些,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的脸长得还是很不错的。”
清水清颔首以示赞同,他对这位下属的外貌也很满意,事实上,他对现在手下的三位下属的外貌都很满意。
“我的意思是说啊……”贝尔摩德伸出手,缓缓抚上银发青年的脸庞,对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仿佛察觉不到此刻旖旎的氛围,只是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她忍不住笑了一声:“也是……毕竟根本没人教过你……”
她慢慢凑近,放低声音,语气中带着蛊惑:“那我来教教你也不是不行……”
“够了。”一只手突然出现,抓住抚在银发青年脸侧的那只手的手腕,又用力甩开。
“贝尔摩德,趁着我不杀你……”不知何时出现的琴酒一脸阴鸷,盯着面前的女人,吐出最后一个字:“滚!”
贝尔摩德揉了揉手腕,意兴阑珊地站起身,视线越过琴酒,对着那个一脸状况外的银发青年抛出一个飞吻,颇有深意地留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开。
清水清看着那个婀娜多姿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刚刚说:“清酒,小心你的忠犬。”
清水清抬头,看向垂着头站在自己身前的男人。
他站起身,发觉对方已经长得比他高了。
“琴酒,你长大了。”他感叹道。
琴酒只是说:“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把我当做孩子。”
清水清的脸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的笑容,缓缓道:“那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他的视线紧盯着那双他向来很喜欢的绿眸,他敏锐地注意到对方瞳孔微微收缩,喉咙滑动了一下,但最后却一个字都没说。
清水清突然就兴致全无了,面无表情地越过自己亲手带出来的下属,消失在夜色中。
十五瓶酒
清水清踩着满地月光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他当然尊重琴酒,他只是不明白,有什么秘密是贝尔摩德可以知道但是他却不能知道的。
周边陷入寂静,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个人还停留在这个月色朦胧的夜晚。
清水清脚步一顿。
微风拂过,树叶随风轻轻摇动;路灯下,躺在街边的酒鬼挣扎着扶着墙站起身;零星的车辆驶过,带起街道上的灰尘。
明明没有什么是无声的,但他的世界里却安静得异常。
不,准确来说,也不完全称之为异常。
毕竟听觉失灵对他来说已经算是比较常见的问题了。
清水清向来不会因为五感失灵的问题而苦恼,但是刚刚看过琴酒一副心虚的模样,现在没走几步后遗症又突然发作,他也难免也开始感到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