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爱国以一副仲裁者的态度问对方:“这小同志说的属实吗?”
对方那位衣服有四个口袋的中年人一看有大领导来,赶紧把话放软了说:“我们那里知道这些,有媒人,那女娃子他爸收了我家三百二,还有烟酒也值几十块,可现在人跑了,这冤有头债有主,总要有个能说道的人。我们是来要账的,没他说的抢亲那回事。”
白昊心说厉害,倒是一下子就把他们自己的过错遮挡住。
陆桥是个老实人,这会也急了,心说明明是抢人,这会不承认了,立即上前就喊:“刚才好多人都听到了。”
白昊伸手一拉:“大桥,不急。”
白昊拦,就是相信郑爱国会处理好一切,现在还不是自己这些人插嘴的时候,先往下听看情况再说。
白昊这股子沉稳的劲倒让郑爱国暗自赞许,这样的年龄能冷静的处理事情,确实不错。
郑爱国让对方继续讲。
对方说道:“我们只是来找这姑娘要钱,可他们抢人的时候把我们家新买的电视机给摔地上了,怎么也要赔钱,还有还钱。”
陆桥急的眼睛都红了。
那电视明明就是抢人的时候还说,买了新电视准备成亲用的。
郑爱国也是了解完情况了,他不会擅自替白昊作主,也要听一听白昊的想法。
如果白昊不靠谱,他再作主也不晚。
郑爱国转过身问白昊:“小同志,你怎么说?”
陆桥急的眼睛都红了,正要往前冲却被白昊拦下。
白昊一只手挡着陆桥,大步上前:“有领导在场,有各位街坊在场,今个白纸黑字把话写清楚,从今个起你家里任何人敢对我大桥哥没过门的媳妇再说半个字废话,咱们就法院见,我告你们流氓罪。”
第三节 还是丢了工作
白昊说上法院。
这个时代那个正常人愿意上法院,更是压的对方长辈都说不出活来。
白昊知道陆桥也不想闹到法院,万一闹出什么风言风语,他和他的对象也受不了。
这事,解决了就好。
白昊在占了上风之后,说了一个相对公平的方案。
“电视的事情我不想和你们废话,六百块给你们,电视摔过无论好坏我们拿走,再给你们五十块,当是我嫂子替她爹还的,再多没有,其余的账你们自己去找人要。我们这边的账一年内还清,多还六十块当利息,一共七百一十块外加买电视的工业票,要同意就写下来,不同意咱们有地方讲法。”
电视确实是拉扯的时候陆桥抱起来摔在地上的。
这事,上辈子白昊就知道,重生这辈子白昊也不需要去求证什么。
郑爱国这时开口了:“我看这小同志讲的合乎情理。”
“对,讲的有道理。”周围也有人高喊。
还有人高喊:“我知道他们,沣西机床厂的,敢到咱们庆东来闹事,活腻了不是。”
“工电厂临工社在这里,兄弟别怕。”
“制药厂青工……”
此时,白昊讲的是理,而且占理。
这便是这个时代最豪气的地方,不管是不是认识,被外来都欺负了,自有义气男儿愿意站在你背后。
拼命或许不会,但助拳一定有。
写,白纸黑字写下来。
郑爱国或许是欣赏白昊,或许是念及与白昊养父张建国的旧交情,从口袋里拿出二十块钱塞到了白昊的手中:“你们几个人去医院上点药,吃碗泡馍。他们再来找你们的麻烦,你来工电找我。”
说完,郑爱国拍了拍白昊的肩膀,推上自行车离开了。
白昊这时黑着脸,冲着对方说了一句:“警告你们,再敢来我们这片,打断你们的腿。”
周边一片呼声。
可谁想,对方也硬气的怼了一句:“白昊,我知道你,我们沣西机床厂你永远也别想了。”
噢!
白昊愣了一下。
猛然间白昊想起来了,自己那张招工指标就是沣西机床厂的。
哈哈哈!
区区一张招工招标就能威胁了白昊。
白昊两世为人经历了不知道多少,重生的他依然完全不在乎一个普通学徒工的身份,他的目标更远。
白昊仰天大笑:“你们以为,小爷我在乎?”白昊大笑着,从口袋拿出昨夜里来几兄弟还宝贝的不得了的招工信,高高举起然后撕成了碎片。
无数的碎纸片从空中散落,无论的大叫可惜。
更是惊的那群人目瞪口呆。
“滚!”白昊一声爆喝。
对方悻悻离去。
这一局白昊赢了,可却依旧没有改变招工指标被作废的命运。或许白昊根本就没有打算改变,也根本就没有打算去机床厂当一个学徒工。
这时,也不知道是出于同情,还是义气。
认识的,脸熟的,好些曾经一起打过架,抢过台球桌的,或是叫不上名字,或是前段时间还老拳相向。这会呢,这个三毛,那个五毛的,给陆桥的帽子里塞了不少钱。
终于,人走光了。
陆桥却眼睛一红,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七百块对于他来说是一笔几乎不可能还上的钱,陆桥对象抱着头坐在马路牙子上,陆桥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安慰。
赵放这时说道:“我去和媳妇商量一下,家里应该拿得出五十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