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离几辆车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另一辆同样车型的黑色越野车突然从旁边的岔路冲了过来,洛栖躲闪不及,伴随着一声巨响,车子重重撞在驾驶位的车门上!
顾南山就坐在三辆车中最中间的那辆,眼看着那辆车突然出现,又直接撞在洛栖的车上,睚眦欲裂,轰然一脚油门驶向前方。
闻闻!
顾南山从车上奔下来,拉开后座的门,顾闻闻一张小脸吓得惨白,听到动静眼泪立马流了出来,伸出两只手。
爸爸抱。
顾南山松了顾闻闻的安全带,一把把顾闻闻抱在怀中,满心都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训练有素的保镖拉开已经被撞得变了形的敲门,把洛栖扶了出来。
洛栖脸色也不好,顾南山怀中抱着顾闻闻,转头目光复杂地看着洛栖。
闻闻吓到了吧?洛栖伸手拉了拉顾闻闻的小手。
顾闻闻扁扁嘴,抽抽搭搭的吸鼻涕。
有没有哪里受伤。顾南山问洛栖。
洛栖摆摆手:我没事。
其余几名保镖从车上揪出司机,像扔麻袋一样扔在顾南山面前。
顾南山的目光阴沉了下来,眼神中带着一丝杀气,看了一眼脚底下的男人:先带回去。
是。保镖说完抓着男人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提起来,塞进了车子的后座。
顾南山打量了一下洛栖,见他不像受伤的样子,松了口气:闻闻今天吓坏了,我先带他回去,我让人送你回家。
刚刚顾南山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洛栖的车上,就在那辆从岔路出来黑色车子撞过来的刹那,洛栖原本可以加速冲过去,但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点了一下刹车。
对方车速太快,冲过去不能完全躲避,但是至少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洛栖的行为保护了顾闻闻,却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顾南山抱着顾闻闻,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后怕。
闻闻没事就好,顾总还是抓紧时间调查清楚,解决后顾之忧。
顾南山这种人,树敌太正常了,洛栖无意卷入豪门之间的纷争,只是有点担心顾闻闻。
顾南山紧了紧手,点点头:我会尽快找到幕后黑手。
我就不麻烦顾总了,您先忙。洛栖碰了碰顾闻闻的小手:闻闻,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去买东西,好吗?
顾闻闻抱着顾南山的脖子,蔫蔫的答应:好。
顾南山抱着顾闻闻转身上了车,三辆黑色轿车很快驶离视线。
车门已经被撞的凹了进去,洛栖拉开坐进去,手慌乱地从扶手盒中摸出纸巾抽出几张捂住嘴。
他压不住喉咙处涌起的一阵腥甜,一口血直接喷在纸巾上。
雪白的纸巾上是刺目的鲜红,洛栖手都在抖,盯着手里的纸巾愣了好一会儿。
禇君泽从护士手中接过检查单,脸色凝重了很多,他站在病房门口,透过窗子看着靠在病床上的洛栖,犹豫了好长时间,才下定决心似的推开门。
洛栖正在低声打电话,见禇君泽进来,摆摆手示意他先别说话。
嗯,我知道,你的厚羽绒服在行李箱里,如果路上冷记得拿出来穿上。
洛栖耳朵贴着手机,温声笑了笑:先不说了,我还要回家一趟。
禇君泽拉过凳子坐在旁边,耐心等着洛栖挂断电话,手中的报告单倒扣在膝盖上。
今天是第一次吐血?禇君泽问:之前还有没有过,就算量没这么大也算。
洛栖攥着手机摇头:没有,我确定。
禇君泽一下子不知道要怎么说,可是的脸色已经说明了检查结果。
洛栖一个人开车过来的路上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见状主动说:我自己的情况我心里清楚,你直接说就是了。
禇君泽和洛栖是医患关系,私底下更是朋友,看着洛栖淡定的眉眼,万千情绪堵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口。
禇君泽清了清嗓子,压下心头的酸涩:我还是建议你尽快动手术。
洛栖刚要张口,禇君泽打断了他:上个月国外有关先心病的ntr技术已经通过了实验研究,虽然目前还没有正式应用于临床,但是技术已经很成熟了。
洛栖安静地听完禇君泽煞有其事的解释,问:之前你一直说建议我保守治疗,别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禇君泽卡壳了,扶了一下眼镜,看上去很不自然:凡事都会变的,我觉得可以试试。
以前我说想手术,你说这是用命去赌,洛栖的声音始终平静:你告诉我实话,我到底是什么情况。
洛栖久病成医,自己对这个病的了解程度已经不亚于禇君泽了,禇君泽不知道怎么说,艰涩地开口:你今天的表现是很明显心衰症状,也就是说,病情已经开始恶化了。
洛栖怔忡片刻,好一会儿才垂下眼。
他本来就清瘦,上次在北城一场病瘦了不少到现在也没补回来,脸上表情有点空洞和茫然,看不到眼神,可是禇君泽又不难猜出他眼中的情绪。
明明是最意气风发的年纪,事业,梦想,财富,唯独不可能考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