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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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徐冰本想把自己关在家里直到事情消停再出现。

可又到了定好的周末回家的时间，她心里又怕又难过，只想逃避。于是在几个朋友的再三劝阻下，答应和她们一起出去喝酒。

至少这样能晚些见到他。

她到了场子才发现，这晚来的男男女女有十几个人，且都是圈子里清一色的俊男靓女。酒精一上头，有些人就开始原形毕露了。

她心里烦躁，晚上也喝了不少。有人来搭讪，她更是直接甩脸色让人滚。那人倒也没为难她，只是场面越来越离谱，有两个人竟然拿出几袋白色粉末。

大家说说笑笑，跟没看见似的，她不信只有她一个人喝多了，这是产生的幻觉吧。

她下意识地想躲开，于是起身往舞池中央走去。

身体晃晃悠悠的，没走几步就被人大力攥住手腕。

她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要对她用强，不耐烦地回头想骂人，看见的却是一张盛怒而来的脸。

她那点气势瞬间没了，变成一朵焉巴巴的狗尾巴草。

越是想躲的越是躲不过，她有些结巴地开口，“你，你怎么来了？”

徐泽听见她这小心翼翼的语气并未搭理，转头看了看她身后，那堆狐朋狗友和一片狼藉。

在看到那些白色粉末时，他只觉得气血上涌，捏住她的手臂不禁使了十成的劲儿。

“徐冰，你有没有。。。”

徐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立马恐惧地摇了摇头。

他心里松一口气，可是怒气还是没有平息。

“你就是这么让我放心的？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干什么？你到底还瞒着我多少事儿？是不敢告诉我，还是不想告诉我。你胆子大了，是不用我管了。”

徐冰面对他这一连串的发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刚刚和她搭讪那男人看见她和另一个男人拉扯，不由得想上来解围。

他口里叼着跟烟，穿了见马甲，露出手臂上的纹身，就那么大摇大摆地过来了。

换做以前，徐泽大概会觉得是个中二病青年，懒得和这种人一般见识，但是徐冰怎么招惹上这种人的？

他瞥了眼眼前的人，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滚。”

那年轻人上来就要动手，徐冰见状不对，连忙拉住。

“别动手，他是我哥。”

那几个见过徐泽的人也跟上来，这才阻止后续。

徐泽看着这圈乱七八糟的人，心里气得不行，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恨铁不成钢。

他不再废话，拉着徐冰就要走。

可徐冰偏偏弯腰和这些人说抱歉，说家里有点事儿得先走。

他带着人一路狂飙回到家里。

徐冰垂着头跟在他后面，俩人路上一句话没说，现在只有家里只有两个人了，她终于觉得如临大敌。

她决定先道歉。

“哥，对不起。”

“先别急着道歉，把这段时间的事情一件一件给我说清楚了。”

徐冰抿抿唇，作好长篇大论的准备，她看着徐泽的脸色，悄悄弯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徐泽只当没看见她那小动作，却在她准备坐下的时候突然出声。

“站那儿，给我站好了。”

他什么时候对她这样严厉过？徐冰心里再不满也不敢表现出来，那她也不是故意的，他一句安慰都没有，还这么凶。

“现在几点了？”

客厅墙上就挂着钟表，她不信他看不见，可她还是老老实实转头看了一眼答道，“快十二点。”

徐泽看她一眼，语气还是很严肃。

“我是不是和你说过，十点之前必须回家。你是不是也答应的好好的？我今儿要是不来找你，你打算在外面野到几点？”

“还有，那么些不三不四的人，你倒是玩得挺好，才认识几天就敢和人出去这么喝，你自己喝醉了什么德行不知道？非得喝到走不动道了我再去抬你才好是吧？”

她小声辩解，“我不知道今晚有这么多人，我只是心情不好，才答应她们出去喝酒的。”

“你还知道心情不好？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我还以为是你自导自唱的好戏呢，嗯？”

徐冰心里不平，他竟然这么不相信她。

“我怎么会？我怎么会为了出名干那种事情？”

他对此不置可否，直接下命令，“今天开始，和那些人断掉往来，那破公司也不准去了，好好在家反思一段时间。以后做什么事再说，必须告诉我。”

“不行。”她几乎下意识地开口拒绝。

徐泽被她气得头皮都开始疼，终于沉不住气站起来。

“少和我讲条件，我就是对你太放纵太信任。你看看你现在，哪里有一点成年人的样子？”

徐冰被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气到，他从来都没有相信过她能做好事情。

“是，我在你眼里永远都是小孩！你能把我关在家里一辈子吗？那样我就不会犯错了，不会给你闯祸了。”

徐泽盯着她看，竟是笑了出来，那笑容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看得徐冰心里发毛。

“是个好主意，你怎么知道我没这么想过？”

徐冰听见这话，一把打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

“我不行！”她知道他在发怒的边缘，只能软了语气求他，“哥，你当我这次没有经验，圈子里大家或多或少都经历过这种绯闻，不当真，等流量过去就行了，就像之前那次一样，你也是这么和我说的对不对？”

他看着她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

“徐冰，道理不是这么讲的。别人怎么样关我什么事？但你是我妹妹，标准自然不能一样。”

“你知道我看见那新闻是什么心情？知道我看见你和那群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又是什么心情？而且我猜这些事儿你那绯闻男友都有份参与是吧？你和一个外人，一起瞒着你亲哥哥，你倒是说说，我该怎么相信你？”

她觉得他突然变得可怕起来，再也不是那个对她温柔宠她的哥哥。

“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办？把我关在家里就解决问题了吗？和那家公司解约要赔多少钱你知不知道？”

她还真是有本事让人生气，这话听起来太像是嘲讽。

“没关系，我当你不懂事，我就给你交学费了。折腾这么久，也该乖乖听话了吧？”

徐冰只觉得他有病。

“你疯了吧，你拿什么给我交学费？要想更快平息这件事，不如让阿恺出来澄清一下更有用。”

这一口一个“阿恺”叫得真亲近，他只觉得全身血气上涌。

“解约这事儿没商量，还有，冷翔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准见。”

徐冰不理解他的逻辑，明明最好的办法就是冷淡处理，她除了名誉上受点损失，她自己都不在意，他怎么还追着不放。

而且事情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徐泽，你不能这么霸道，这是我自己的事。”

她耐着性子再次试着和他讲道理。

“你不是经常说，我们是一家人吗？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从没分得这么开。”

他说罢还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语气却是一点不容置喙。

唇齿相碰，没有一点儿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