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含章还在和傅庭涵密谋,“……我刚才到城门口那里看了看,没有异常,当时我们是突然出现在那里的,要是回去,应该也是要从那里回去吧?”
傅庭涵苦笑,“赵老师,这不是数学,已经是玄学的范畴了,我这段时间也一直在想,怀疑是和当时的地震,还有天象有关,如果是按照同等条件的进行灵魂置换,那我们起码要具备当时的震动情况和天象,这里面还具体到能量数值,但一来我们没有当时的具体数值,二来,在现有条件下也很难制造出微变量的能量数值,所以我对于回去不抱太大的希望,只能朝此努力,然后期待运气。”
赵含章的注意力却在另一个词上,“灵魂置换?你是说……”
傅庭涵点头,“不错,我怀疑他们两个人应该和我们一样。”
赵含章坐直了身体,“怎么得出的结论?”
“我们的经历证实了时空是真实存在的,所以我将时空设定为一个量,我们是在这个量里,既然时空交换,我们从一个量到了另一个量里,同理,这个量也要有相应的量过去,不然量会失衡。”
赵含章:“就是两个魂……”
“在数学里,就是小数点后的数值影响也很大,你忘了蝴蝶效应?我觉得量不会让自己失衡。”
赵含章:“傅教授这么说是把量拟人化了?”
傅庭涵但笑不语。
赵含章却是直接相信了他的定论,敲着把手沉思起来,“这样的话,不知道他们还活不活着,而且……”
“而且,如果我们这边发生了足够可以交换的变量,但他们那边没有同时发生,那我们有没有交换回来的可能?还是就此死亡?”
赵含章突然问道:“这里每天都死这么多人,这些量不算消失吗?”
傅庭涵摇头,“不算,死亡并不是消亡。”
赵含章:“都说数学的尽头是玄学,傅教授将来也会信玄学吗?”
傅庭涵低头看着她道:“我们现在站在这儿了,不过,我不信。”
赵含章:……
赵含章就这么相信了傅庭涵的推断,开始忧虑起来,“当时电梯下坠的速度很快,不知道我们……的身体怎么样了。赵和贞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突然失明……”
赵含章叹息一口气,太可怜了,不仅一下老了十四岁,还一下就瞎了,在陌生的世界醒来,什么都看不到不说,还有可能身受重伤。
赵含章有些烦躁,“傅教授,我们得想办法尽快回去。”
傅庭涵当然也想回去,但他觉得不可能,他这段时间也一直在沉思和推导,并不觉得他们还有回去的可能,变量太大了。
不过看到赵含章面上的寒色,他放柔了声音,“我会尽量的,赵老师也不必太担心,在现代社会,至少他们能得到最好的医治,而且还有学校和方教授他们呢。”
即便他们的身体和灵魂都出现了问题,他们两个也能得到很好的照顾。
加上彼此的家底也不少。
赵含章蹙眉,抬头问道:“傅教授有亲近的亲人吗?”
傅教授笑容微淡,“没有,我父母早亡。”
赵含章:“好巧,我也是。”
傅教授低声道:“我知道。”
有福
赵含章挑眉,身子不由靠过去,“你说什么?”
傅庭涵微微偏过头去避开她的视线,“没什么。”
赵含章抬头看他,见他耳朵薄红,不由蹙眉,“傅教授,你的伤口很严重吗?是不是发烧了?”
“没有,”傅庭涵转回到胡凳上坐下,转开话题,“我现在口音还没纠正过来,所以不能开口说话,我们得找什么借口在一起练习雅言?”
赵含章想了想道:“这事儿我来做,你只要在傅中书问你意见时点头就行。”
“傅中书?”
“就是你现在的祖父,”赵含章看了眼茫然的傅庭涵,“你记忆里应该有吧,这是西晋,你祖父傅祗现在是大晋的中书监,我们两家正在议亲。”
傅庭涵面色古怪,“我和你?”
赵含章点头。
傅庭涵喃喃,“倒是挺巧的。”
赵含章点头,“是挺巧的。”
傅庭涵愣了一下后脸色爆红,有些不自在的转开眼睛,“你……”
他正想问什么,管家小跑了进来,“大郎君,郎主回来了。”
傅庭涵看向赵含章。
赵含章就笑道:“我去拜见傅中书。”
傅庭涵起身跟上。
赵含章见状转头看他,“你也去?”
傅庭涵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赵含章没拒绝,让仆妇抬着她去前厅。
傅祗刚从赵家回来,进门就听说家中有客人来了,王家的大郎君和四娘,还有赵三娘一起来看傅长容。
傅祗是长辈,便是有交情那也是和王衍,和他家孩子并不熟,据他所知,长容和王玄年龄相差大,也不是一起玩耍的人,交情浅浅,更不要说傅长容回京的事并没有刻意外传,连一些亲朋都不知道的。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来。
傅祗直接往正厅来,却没见到赵三娘。
王玄正自在盘腿坐在窗下自酌自乐,对一旁急得团团转的妹妹道:“你都转小半个时辰了,不累啊?”
“都小半个时辰了,你说他们怎么还没说完?”
“这不是很好吗?”王玄很高兴,“结束的快才不好呢,说的时间越久,说明他们彼此越有好感,郎有情,女有意,家族又正有意结秦晋之好,天时地利人和,多么感人肺腑,你怎么不替人高兴?”
王四娘一步跨到席上,在他对面坐下,“可傅长容伤了脑袋,也不知将来会如何,而且他怎比得上兄长?”
王玄剧烈的咳嗽起来,本来就有些辣的酒让喉咙更是火辣辣的,好一会儿才停下咳嗽,“你,你快别乱点鸳鸯谱了。”
“兄长,你再不成亲就真的找不到好媳妇了,虽然你长得又好看,又有才华,人品也好,但你年纪大了呀,三娘就是嫌弃你年纪大了。”
王玄翘起的嘴角就落下,严肃的道:“我这是成熟,谁与你们说的年纪大的?小娘子不懂风情别乱说话。”
正斗嘴,眼角的余光看到进来的人,王玄连忙起身,整理衣袖迎到门口,躬身行礼,“傅中书安好。”
傅祗停下脚步,微微一笑,“是王家的大郎君啊,快别多礼,屋里坐下叙话。”
他目光在屋内一扫,只有下人随侍左右,不由蹙眉,“是家中失礼了,未能好好的招待贵客,来人,重新沏茶上点心来。”
王玄忙道:“是小子不请自来,失礼了。”
正叙话,前厅又来了人,傅祗透过窗往外看,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坐辇上的赵含章,而他孙子正含着笑走在坐辇边上,不知赵含章说了什么,他抬起头来冲对方笑,阳光映照在他的脸上,白得几乎和玉在阳光下一样剔透,浑身都散发着喜悦。
傅祗看得一愣。
他和孙子有五年未见了,这次再见,人抬回来时一度失去气息,太医都让准备后事了。
他不知道他在长安的这五年是怎么过的,从长安到洛阳又经历了怎样的艰难困苦,但自他醒来,他便不言不语,不喜不怒,只浑身透着一股焦急的感觉,似乎很想离开这里。
这么多天了,傅祗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么纯粹的笑容。
傅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