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涵看了她一眼,递给她一个。
赵含章推回去,“你吃吧,你吃饱。”
傅庭涵笑着看她,把馍馍塞进她手里,“快吃吧,晚上要是遇到野兽,我还等着你保护呢。”
赵含章便掰开,只取了半个,另外半个塞回他手里,她一边掰开小口小口的吃着,一边道:“要是有野兽来才好呢,正好可以加餐。”
他们这里有两百多人,并不怕野兽。
不过提起野兽,赵含章还是扭头问一下青年,“你们露宿野外会遇到野兽吗?”
“没有,”青年道:“晚上倒是能听到狼叫,但我们晚上都生火,人又多,它们也不敢靠近的。”
他有些不自在,但也不敢转身就走,往后看了一眼同袍们,小声回道:“偶尔会在山里抓到只兔子野鸡什么的。”
赵含章,“那一定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青年见赵含章不反对他们狩猎,大松一口气,也放松了些,“也不是时时都能打到的,就偶尔。”
吃完饭,天还没黑,大家便散出去割茅草,砍柴和捡拾木柴等。
赵含章见周围堆了不少木柴,有干的,也有正在晾晒的,便指了问道:“这些是准备过冬的木柴?”
“是,”队主道:“常主簿说新建的茅草屋不会很暖和,让我们多准备一些木柴,还要我们自己烧炭,储备着过冬,但我们不会烧炭,所以只囤积木柴。”
“烧炭……”傅庭涵皱了皱鼻子道:“我倒是知道怎么烧,不过对空气污染好大。”
队主闻言激动起来,目光炯炯的看向傅庭涵。
赵含章道:“先让他们不要冷死吧,不过烧炭的窑口得离住的地方远一点儿,这个季节多是吹的北风和西风,让他们把窑口建在东南方向,避开风口。”
烧炭的气味并不好闻,闻多了会生病的。
傅庭涵就点头,“那我回头把烧炭的窑口画出来,不过我只知道原理,实际操作得他们自己一点一点的试。”
队主高兴的应下,他知道傅大郎君,他博学多识,看的书极多,军中早有传言,这世上怕是没有他不知道的东西。
只不过他学到的东西都是从书上来的,从未亲自动过手。
所以弄出来的东西都需要人自己再动手琢磨。
但这也很厉害了,想想只靠读书就知道怎么做琉璃,怎么做砖石,甚至听说连造纸都会……
所以现在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努力立功和赚钱,将来也让他们的孩子去读书。
不求能和傅大郎君一样厉害,有三分本事也够用了呀。
虽然他们现在的孩子还没影,但有备无患嘛。
赵含章见他们忙碌,便拉上傅庭涵也进林子里,想要看看能不能打到兔子之类的晚上当宵夜。
结果可能是住在林子外的人太多,最近它们被抓了不少,所以他们溜达了一圈,啥都没看到。
赵含章惋惜不已,正要下山去,见边上有个缺口,从那里可以俯瞰下面,能够很清晰的看到这一大片田野。
赵含章便走上前去,低头往下看。
傅庭涵走上前,“这个地点很好,如果是战时,这里还能建个瞭望台。”
赵含章点头,指着下面道:“这个安置点选的不错,你看,从这儿到那个村落距离并不是很远,等安置村建起来,两个村可以常来常往。”
天昏暗下来的时候,下面便开始燃火,二十个人挤一个大火堆边上,就燃了十一个火堆,最中间的那个留给了赵含章他们。
士兵们用树叶垫在身下,再铺上一层茅草,身上又盖上两层茅草,便能安然度过一晚。
为了建茅草屋,他们这段时间一吃完晚食便开始收割茅草,这附近都割完了,已经开始上山和到山的那头去割,
拖过来的茅草晾晒干以后大家休息时就顺手编好丢在一旁,以后要建房子时,随手就能用上。
赵含章对他们这样的宿营方式很感兴趣,也跟着一起铺了茅草后躺下。
一开始躺着还觉得不错,片刻后便感觉到寒气从地面上涌。
傅庭涵也感受到了,虽然底下铺了一层树叶,又铺了一层茅草,但依旧挡不住寒气。
他立即起身,将赵含章拉起来,拿过他的披风铺在了茅草上,这才让她躺下。
赵含章觉得傅教授身子比她还弱,于是要将一般位置让给他。
傅庭涵扫了一眼正偷偷看过来的队主等人,拒绝了,“我不冷,你快睡吧。”
赵含章哪里睡得着,和傅庭涵道:“常宁让我用柳絮和芦絮填被褥,全用绵絮贵不说,还没有这么多,但汲先生刚给我来信,说他夜观天象,今年冬天可能会很冷,有可能会和去年颍川一样闹雪灾和冻灾。”
名扬四海
傅庭涵从不知道,民生多艰,原来是这样的艰难。
他喃喃道:“要是有棉花就好了。”
赵含章道:“一般来说,我们那个时代说的棉花都指的是美洲棉,不过这个时代倒也不是没有棉花。”
傅庭涵看向她。
赵含章道:“是木棉,南方有,现在南边也有人用木棉花絮填充被褥和衣服,还有人用它织造衣服呢,不过没有形成产量,更没有传到北方来。”
“也来不及了,”赵含章双手枕在脑后,看着满天一闪一闪的星星道:“一来一回耗费的时间长,采购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我们只能另外想办法。”
傅庭涵道:“如果可以留在室内,那么木炭是个取暖方式,还有炕?”
赵含章道:“这个方法我也想过,这也是我一直想要建砖石房子的原因之一。”
砖石房子不仅更加防风保暖,造炕也更方便。
茅草屋……
她很怕烧炕然后把茅草屋给点了。
傅庭涵也想到了,嘀咕道:“看来还真得准备建砖石房子。”
他们俩个忧心忡忡,但土著们并不是很担心这个问题。
在他们看来,现在的情况已经很好了。
投靠赵含章后,他们每天都能吃上三顿,是真的三顿,哪怕没有一顿是可以放开肚皮吃的,但他们至少可以不饿。
这在当下已经很难得了。
更不要说赵含章还要给他们建房子,甚至还要给他们准备过冬的衣物和被褥。
本来他们逃难时,想的最好的结果就是到洛阳去乞讨,他们到时候会睡在大街小巷里,饥一顿饱一顿的过,等熬过今冬,他们再看情况是否回乡。
所谓树挪死,人挪活,只要出去走一走,总能活下去,实在活不下去了,到时候再说。
所以对于现状,他们很满意。
只是愁坏了西平县一众上层。
常宁也在尽自己所能的联系以前认识的人买物资,这会儿他才体会到跟着一位大方主君的好处。
钱财任由他取用,只要他能买回来相应价值的东西。
她还不吝惜把东西给民取用,比抠抠搜搜,瞻前顾后的柴县令爽快太多了。
所以虽然累得痛苦,但也累得快乐,常宁花钱如流水,痛并快乐着。
相比之下汲渊就淡定多了,虽然他花的钱比常宁还要多,但他毕竟是做过赵长舆幕僚的人,经手过的钱财来说,这不过都是小意思。
所以他很淡定,淡定的到处买物资,淡定的面对各方接肘而来的打探。
一直赖在灈阳不肯走的援军终于走了,虽然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