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荷这才高兴,“我去给您和大郎君做吃的,一会儿用过了一起休息。”
赵含章没怎么听,随口应了一声,全部心神都用在给何刺史写信上。
也不知道赵铭带着赵宽到哪儿了,陈县距离西平可不近,路上不做停留也得三天才能到吧?
唉,好头疼,灈阳县的赋税也是一个大问题,她要怎么让何刺史愿意把灈阳县给她管理的同时又减免一些赋税呢?
赵含章觉得这个问题太难了,饭得一口一口吃,于是她着重描写了孙县令向西平求救的事。
表达了她在得知郡丞被乱民杀害时的震惊和愤怒,以及她到达灈阳县后看到全民皆叛的害怕和恐惧。
赵含章表示,仅凭她一人之力难以平息灈阳县的混乱,所以不得以之下,她只能想办法安抚住乱民,以企招安。
现在洛阳不安,豫州再生乱事,朝廷必定会问罪,所以赵含章认为当务之急是平稳,一切事情在平稳面前都不值一提。
所以她想办法安抚住了灈阳百姓,同时她也写了一下灈阳生乱的原因,表示这件事受害的郡丞和孙县令都要负一定责任,虽然她也很痛惜郡丞死了。
最后赵含章还是意思意思提了一下何刺史对她的知遇之恩,表示她一定会管理好西平,并唯何刺史马首是瞻。
写完信,赵含章吹干墨迹后找来汲渊,眼巴巴的看着他问:“先生觉得我这信写得怎么样?”
“挺好的,”汲渊道:“只要他不知道上蔡也在你手里,他就不会生气。”
在何刺史眼里,西平县给不出他要求的赋税是很正常的,毕竟去年西平县城破,整个西平都损失惨重。
他的怒火,只怕更多的会对准上蔡。
可怜了柴县令。
赵含章听他这么说,当即将信封起来:“那我这就叫人送往陈县。”
汲渊点头,“孙县令也在去陈县的路上,这封信最好能在孙县令之前到达……”
俩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嘿嘿一笑。
孙县令正在死命往陈县赶呢,但不仅人需要停下休息,马也需要。
他浑身虚脱的从车上下来,狼狈的坐在草地上,心中焦急不已,也不知道灈阳县怎么样了,赵含章打仗很有本事,应该能保住县城吧?
他妻子儿女可都还在县城里呢。
不错,孙县令的妻子儿女都还在县衙里呢,所以赵含章没有住进后院,而是和傅庭涵住在前衙里,俩人就在大堂边上的小休息间里住着,房间被一分为二,中间用大大的屏风隔开做成了小单间。
俩人忙到正午,终于吃上了一顿饭,然后就实在扛不住,回到小单间里倒头就睡。
孙太太带着儿女们躲在后院,打听到县城的乱事已平,立即就要见赵含章,但人还没到前衙,在小门处就被拦住了。
孙太太没想到她现在连进县衙的资格都没有了,把守小门的士兵不肯通融,连曾经对她毕恭毕敬的吏员们都躲开了她的目光,一言不发的快步离开。
她心中一沉,直觉不好。
孙太太
孙太太离开,赶忙回到后院,将长子叫到跟前道:“县中的情况不对,我竟不能到前衙去了,你快想办法出去,往陈县去找你父亲,若是找不到,就与何刺史求救。”
孙泰和不解,“混乱不是平定了吗,外面都安静了。”
孙太太焦急的在屋内转圈,最后小声道:“怕只怕这位赵县君意在夺取灈阳,乱民的乱是平了,但我们孙家的乱没平。”
“阿娘,定是你想多了,阿父是朝廷任命的官员,灈阳也不是小地方,怎能说夺取就被夺取?”
“连乱民都能闯进太守府里杀人,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们有备无患,你悄悄带着人快离开,”孙太太道:“她要真心帮你父亲,平定乱势后为何不请我们相见,也不让我到前院去?”
这于理不合。
孙泰和找不到反驳的话来,只能答应。
赵含章的确没想起孙县令的妻儿,按理,她是应该给人家的妻儿一个交代的,但她已经打算把孙县令排挤出灈阳,自然想不起来他的妻儿。
汲渊也忙得很,只让人好好保护孙县令的家人,过后就忘了。
更不要说傅庭涵了,他根本就想不起来这事儿,最后还是赵二郎把往外跑的孙泰和给拎回来,赵含章才想起来,哦,后院住着孙县令的家眷呢。
赵含章和傅庭涵一天一夜没睡,从事的又是脑力劳动,这一躺下就有点儿起不来,最后还是院子里的嘈杂声把俩人吵醒的。
赵含章一脸呆滞的坐起来,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吵闹声,大约明白了是什么事才穿了鞋子出去,路过屏风时往里看了一眼,正对上傅庭涵呆滞的目光,她就道:“你继续睡吧,我去处理。”
傅庭涵愣愣的点头,倒下去继续睡。
孙泰和比赵二郎还小一点儿,只有十一二岁的模样,最主要的是,他不仅人才十一二岁,样子也像是十一二岁。
和才十三岁,却已经人高马大的赵二郎不一样,所以他被赵二郎抓住,在他手底下扑腾时,看上去就跟他正在被赵二郎欺负一样。
其实也差不多。
看到姐姐,赵二郎立即把孙泰和往她跟前一放,大声道:“阿姐,这人鬼鬼祟祟的往外跑,说不定是恶人,我一下就把他抓住了。”
孙泰和大叫道:“都说了我是孙县令之子,不是坏人,你快放开我!”
赵含章就问四下偷偷瞄过来的吏员,“这是孙县令之子吗?”
立即有吏员出来道:“是县君家的小郎君。”
赵含章这才让赵二郎把人放开,她上前把孙泰和拉到身前,上下打量了一通后问:“你跑什么?”
孙泰和脸色通红,在赵含章的目光下几欲滴血,他梗着脖子问,“难道我孙家是犯人吗,不能出门?”
“当然可以,”赵含章温和的道:“只是外面乱势虽平,却并不是十分安全,你们出去还是十分危险。”
孙泰和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顿了一下才怀疑的看向她,“所以你不是在拘禁我们?”
赵含章一脸莫名,“我好端端的拘禁你们做什么?”
孙泰和顿了一下后道:“我母亲想来县衙,但被拦住了。”
赵含章就笑道:“才经历混乱,县衙还有些乱,所以不让人随意走动,孙太太要来,派个下人过来说一声,我亲自去接便是。”
孙泰和见她不似说假,她态度又好,提着的一颗心便放下。
他悄悄松了一口气,当即就透了底,“阿父不在家,我们心中担忧,所以想要去陈县找阿父。”
赵含章立即道:“这有何难,我这就可以派人护送你们一家去陈县。”
她叹气道:“这是我思虑不周,你们是一家人,互相担忧是正常的。”
赵含章立即让赵驹去准备人马,然后领着孙泰和亲自去后院见孙太太。
正在悄悄打包包袱,打算见势不对就悄悄带着儿女跑路的孙太太看见前脚才送走的长子和一个年轻女郎走进来,她手里的包袱差点儿丢出去。
不过她很快稳住,对着赵含章重新扬起笑容,上前行礼,“女郎便是前来相助的赵县君吧?”
见赵含章点头,她便一拜到底,一脸感激道:“多谢赵县君仗义相救。”
赵含章忙扶住她道:“孙太太客气了,西平和灈阳是邻居,这本也是我等该做之事。”
“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