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涵就点头。
众人难以领悟俩人间的交流,目光转了转,正待细问,赵含章已经道:“买吧,传出话去,鲁阳县要买木料和石料,有的送来,我赵含章当场结算工钱。”
人们并不喜欢和衙门做生意,尤其是中小商贩,因为回款太困难了。
有的把东西运来,很可能会被随便找个借口侵占,所以赵含章只能以自己的信誉吸引人了。
赵含章在天下间的名声虽有些凶悍,但还是很有信誉的,消息传出,不少手中有木料和石料的人都心动起来。
而没有的,却又有远见和雄心的,便开始接触有的人,想要做这一单生意。
当然,这是之后的事了,现在嘛,赵含章他们还在商议。
全郡守府和鲁阳县衙的官员们都知道,赵含章和傅庭涵去工地微服私访了。
公开的微服私访!
废话,除了和傅庭涵是悄悄的,大家都没察觉外,第二天他们可是光明正大的穿着破烂衣服出门的。
盯着赵含章的人有多少啊,她不做伪装后,大摇大摆的从郡守府出去,他们想不知道都难。
所以这几日工地的工程进行得非常顺利,管理上的毛病少之又少,便是出现问题,赵含章都没来得及发话,他们就火速处理了。
赵含章第一次在大晋官场感受到了效率二字。
这让她颇为感慨,“看来他们也不是不能做嘛,只看愿不愿意做而已。”
全豫州的官员都知道赵含章喜欢勤勉的官员,至少她绝对不喜欢懒惰不理事的官员。
就算是在大晋,风流潇洒的官员们也不能免去讨好上峰的俗气,所以大家最近都表现得很勤勉廉洁。
直接结果就是,最近南阳国的政务处理效果极高,郡守府是面对南阳国所有县的,自然不可能只管着鲁阳一个县。
各个县的事都汇总到这里,自赵含章入住南阳国郡守府后,底下各县全都开印过年,一直不通的政令终于能在各县施行。
赵含章处理完今日堆积下来的政务,这才和众人介绍王臬和谢时,她道:“这是二郎的老师。”
众官便与王臬谢时行礼,连殷盛这个郡丞都多了两分恭敬。
赵含章点了点头,道:“以后你们会共事,多亲近亲近吧。”
殷盛听到她透露出来的信息,心下苦涩,但面上却很恭敬,“使君,今日是年,不如广开宴席,正好与王先生谢先生接风洗尘。”
赵含章看了王臬谢时一眼,笑着应了下来。
这几日官员们战战兢兢,也是时候出面安抚了。
她既然要用他们,那就不能一直让他们生活在恐惧之中。
她让殷盛下去准备,她则留下王臬和谢时说话,顺便把刚从军营里回来的赵二郎叫来旁听,“我想将南阳国交给二郎来管理。”
王臬和谢时不由对视一眼,这话的意思是要交给他们两个来管理。
赵二郎能管啥,他只认得那几个字,怕是连一篇公文都读不明白。
赵含章微笑道:“二郎虽不识字,却有见识,还请两位先生多费心,教一教他,不必识字,于统兵民政上多下些功夫就好。”
王臬和谢时垂眸思考片刻后应下。
赵含章显然是要重用他们了,他们要是不接就太可惜了,南阳国的地理位置很重要,裴河也是做了很多年才做到郡守这个位置的,不过……
“南阳王那边……”
赵含章不在意:“他现在长安,并不在南阳国,既如此,我们就代南阳王管理地方,一切便宜行事。”
王臬和谢时就明白了,南阳王不重要,听她的就行。
王臬和谢时应下。
而此时,南阳王也在提起赵含章。
南阳国的消息历经千辛万苦,终于传到了长安,而南阳国是南阳王的封地,他必是第一个收到消息的。
对于赵含章逼走裴河的事,南阳王很不悦。
因为裴河是他选的人。
“裴河没有来信吗?”
“没有,他直接挂印而去,谁也不知内情。”
南阳王冷哼一声,道:“写信给兄长,就说南阳国郡守空缺,我要指派新的郡守。”
“大王觉得谁合适呢?”
南阳王就思索起来,片刻后问道:“你觉得柴康如何?”
“此人心思过于灵动,而现在长安和南阳国间道路断绝,只怕去了以后不听大王号令啊。”
“可我们无人能用啊。”
当即有人提议,“何不让摄政王从京城选人。”
就是让东海王选自己人的意思。
南阳王和东海王是亲兄弟,并不介意东海王派人接手他的封地,反正南阳国这个封地也是东海王得势后封赏给他的。
但是,“兄长此时烦闷,只怕无心选人。”
“大王不如写信去问问。”
南阳王想了想后应下。
南阳王想把他的封地从赵含章手里抢回来,却没想到,赵含章的人正在努力的撬他的墙角。
伍二郎带着商队冒雪进入城中,刚租好房子安顿下来,他立即叫人去打听北宫纯的住处,然后就挑选了两箱子好东西送过去。
不合适
北宫纯住在一个小巷子里,一个两进的宅院,门前只能通过一辆马车的那种。
而且他不是一个人住的,他带出来的兄弟跟他住在一起,十几个光棍住在里面,连下人都没有,照顾他们的是他们的亲兵。
一到门前,伍二郎左右看了看,当即就慨叹道:“北宫将军受委屈了。”
跟着伍二郎的护卫们连连点头。
和伍二郎不一样,跟着他出来行商的护卫是从军中选拔出来保护商队的,这些人跟赵含章上过战场,也见过北宫纯的。
那样厉害的一个人,他们女郎每次见了都礼数周到,恭敬得不行,结果却被安排住在此处。
作为一名驰骋疆场的将军,门前连并排两匹马都勉强,实在过分!
伍二郎亲自上前敲门。
不一会儿,门打开,一个独眼汉子将门打开,他脸上还有刀疤,剩下的一只眼睛目光锐利的盯着伍二郎看,“你是何人,找谁?”
伍二郎连忙拱手道:“在下伍二郎,从汝南郡来,经过长安,听闻北宫将军在此,特来拜会。”
他拿出一张帖子伸过头顶道:“我家主人和北宫将军是旧识,还请代为通禀一声。”
独眼门房瞥了那帖子一眼,脸色好转,伸手接过,然后啪的一声关上门。
伍二郎也不介意,他以前走在路上都能被狗嫌弃,现在已经很好了,而且想起女郎的嘱托,他斗志昂扬的打起精神。
女郎说过,无论如何要想办法保住北宫纯,能请到他去豫州自然最好,若不能,也要助他回西凉去,绝对不能便宜了南阳王。
本来赵含章想说的是,绝对不能便宜了后汉,因为历史上北宫纯就是投降了刘聪。
不过赵含章并不觉得这是北宫纯的问题。
北宫纯和刘聪有大仇,刘聪两次进攻长安都是他打退的,匈奴人极为惧怕这位将军,他一直想要回凉州去,但总是被阻拦。
可他也并不自暴自弃,带着一帮兄弟回不去便就地安顿,一心为晋国,如果不是有人薄待他,他连自己手底下的兄弟都保不住,他也不会违抗内心的投降刘聪。
就是投降了,这位将军也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