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眼泪道:“世道艰难,我家里只剩下老弱妇孺,冬日将至,也不知道匈奴会不会再度南下,我只剩下一个幼子,再承受不起战祸,所以想要离开。”
她眼巴巴的看着赵含章道:“还请使君怜惜,放我们离开吧。”
赵含章却不为所动,严肃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既已经定下规矩,不许回迁的洛阳遗民离开,那就不能随意更改,不然今日陈家走了,明日钱家、孙家是不是也可以来求离?”
她安抚道:“陈夫人,我赵家军就在洛阳,我可以和你保证,若有战事,最先上战场的一定是我赵含章和赵家军,若有一日,赵家军真的守不住洛阳了,我一定提前放你们离开。”
“所以若是因为担心战事而离,我请你们安心住下,与我一起建设洛阳,好吗?”
陈大夫人一脸为难,不由看向哭得眼睛通红的陈老夫人和二夫人。
陈老夫人也纠结了一下,还是冲陈大夫人点了点头。
陈大夫人这才道:“使君容禀,我们离开还因为赋税和徭役。”
她擦了擦眼泪,难过的道:“家中钱财所余不多,实在难以支撑,所以才不得不离开洛阳去投奔亲友。”
赵含章就扭头问陈老夫人和陈二夫人,“是这个原因吗?”
屈服
陈老夫人和陈二夫人连连点头,“正是。”
一旁的萧智立即道:“我也是这个原因。”
赵含章瞥了他一眼,先问陈家,“现在家中一共有多少人,年岁几何,有多少仆役,种着几亩地?”
赵含章问得仔细,陈大夫人脸色微白,还有些窘迫,她看了眼县衙外面围观的人,这个距离,声音低一点外面就听不到,但是……
她看向萧家人。
赵含章也扭头看向萧家人,正在权衡是不是让人先把萧家人请下去时,赵大夫人已经小小声的禀报起来。
陈家……没钱了。
陈家当初没有离开洛阳,当然房屋田地和商铺也都保存了下来,没被赵含章给占去,甚至还余留了一些不少钱财。
可当初赵含章带着大军进洛阳,缺吃少喝的,为了养活手底下的兵等后续粮草到达,赵含章就让他们“捐”了一批;
后来皇帝迁都离开,洛阳粮贵,他们又花销了不少,又要安葬家人,就不剩下什么钱了。
现在洛阳固定资产不值钱,他们就是卖铺子都需要等待很长的时间,且价格被压得很低,更不要说田地了。
城外有大片荒废的土地,想买地的可以和衙门买。
但陈家是士族,想要维持体面的生活就需要付出钱财,而现在洛阳的情况还不算好,物资有点贵。
赵含章让他们补交赋税,就算他们家没有成丁,免了劳役,依旧负担很重。
所以他们就决定逃,去投奔别的亲友。
赵含章看了他们一眼,问道:“你们打算去何处投亲?”
陈大夫人声音压得更低了,心虚的道:“去郓城。”
赵含章一言难尽的看了她们一眼,就扭头问萧智,“你也要去郓城?”
萧智也心虚,小声应道:“我有个叔父在陛下跟前做官,所以想要去投奔,正好与陈家同路,所以才……”
赵含章忍不住摇了摇头,一旁的赵宽也在心底暗暗说了一句“蠢货”。
赵含章也不点破,问起萧家的资产、人口和要缴纳的赋税情况。
一个家庭的资产可是秘密,多的话还好,少的话就太丢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