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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弄好住院手续,又去医院外边买了早餐,这才一人拎着一些的往住院部走,来到了罗娇所住的病房。
罗娇的过往
一夜过去, 随着天色变得明亮,医院里也逐渐变得热闹起来。
等吃过早饭,除了坚持要守在医院的罗香婶之外, 夏烈他们其他四人都先回去了——他们来医院来得太急, 很多东西都没带上了。
等回到村, 夏烈才知道, 吴芳婶和她娘家嫂子来找她好几趟了。
夏烈知道她们是来做什么的,原本想着等收拾好了就去找她们, 不过还没等她有所动作,消息灵通的吴芳婶已经带着她娘家嫂子过来了。
“夏烈!”一进院子, 吴芳婶就十分热情的喊了一声。
刚换好衣服的夏烈从屋里走出来, 先叫了一声:“吴芳婶。”
而后有些抱歉的道:“不好意思啊,让你们等我这么久,我今天早上有点事……对了, 菜你们自己去摘就行,我拿剪刀给你们剪花。”
这事吴芳婶和她娘家嫂子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自打发现夏烈家的蔬菜还有鲜花对身患抑郁症的吴松来说仿佛良药之后,每隔半个月, 她们就要来夏烈家里摘一点回去。
因而对于夏烈家的菜园子,她们比谁都要熟悉, 倒也可以说是熟门熟路。
等她们摘完菜,夏烈已经剪好了一束花。
碗大的雪白栀子花,素洁动人的茉莉,鹅黄娇美的芍药……一束鲜花白的紫的红的,看起来煞是漂亮, 香气馥郁扑鼻, 闻着便让人就觉得心情很好。
将花递过去的时候, 夏烈突然心中一动, 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问了一句:“您孩子……现在的情况还好吗?”
“还好!”吴芳婶她娘家嫂子接过花,脸上全是笑,颇有些喜气洋洋的,“多亏了夏烈你家的蔬菜和花,我家松松现在的身体状况好多了,医生都说不可思议了!”
她的语气十分感激:“这事,真的得感谢你了!”
夏烈摇头,“我也没做什么,而且这些东西终究是治标不治本,这病还是得需要吃药控制,您也得多多注意孩子的情绪问题。”
她提醒了一句,生怕这个孩子也会跟罗娇一样,明明瞧着好好的,却在短短时间内情绪崩溃,险些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吴芳嫂子应了一声,而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道:“对了,有件事要跟你说……就是有人见我家松松病情见好,就问我是不是有什么治病的秘方,已经问了我好几次了,我能跟他们说这事吗?”
夏烈回过神,随口道:“当然可以。”
这事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吴芳嫂子心里松了口气——她终于不用再纠结,再左右为难了。
将两人送走,夏烈在村里买了一只鸡,这回是专门买的老母鸡,杀了之后丢在锅里炖汤。
等灶里的火转小火,确定剩下的火不会把锅烧干,她就起身,先回卧室休息。
等下午睡醒,锅里的鸡汤已经熬得差不多了,汤色清亮,面上浮着浅浅的一层金色油光,香气伴随着热气在厨房里漂浮着。
夏烈就着鸡汤给自己煮了碗面吃,吃完之后,便去罗香婶家给她还有罗娇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裳,还有一些洗漱用品。
——这段时间,罗香婶大概都要在医院守着罗娇了,东西自然得备好。
收拾好东西,夏烈带着东西还有装在保温盒里的鸡汤,开着车再次来到了县医院。
病房里罗娇还没醒,右手上打着点滴,扎针的手背处泛着点青色。
罗香婶守在病床旁边,眉眼间能清楚的看出几分熬夜之后的倦怠,却怎么也不愿意去休息,只想在这受到罗娇醒来。
夏烈劝了两句,见她不愿意,也没强求,只是将带来的饭菜打开,让她吃点东西。
罗香婶自然是没什么胃口的,不过在夏烈的耐心劝告下,终究还是拿着饭盒刨了几嘴饭,好歹比啥也没吃的好。
晚上大概八点左右,昏睡的罗娇终于醒了过来,罗香婶激动得喜极而泣,坐在床边哭得不行,有些惊魂未定。
“……娇娇,你把妈吓坏了。”罗香婶哽咽,“你要是去了,妈也不活了!”
罗娇躺在病床上,脸色在白色的被褥下被映衬得更是惨白如纸,整个人都透着十分的虚弱,
她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眼睫毛轻微的颤抖着,眼底带着一片水光,里边一片歉疚。
“对不起,妈。”她轻声道歉,“是我让你担心了。”
……
夏烈带了鸡汤来,她和罗香婶将罗娇扶起来,往她背后塞了个枕头,让她这么靠着枕头坐着。
鸡汤倒在碗里,因为装在保温盒里,倒出来的时候还是热的,诱人的香气飘出来,轻而易举的就将人肚子里的馋虫给勾了出来。
罗娇没啥胃口,刚醒过来的她,嘴里更是泛着一股苦味,不过被罗香婶担心紧张的目光盯着,她还是勉强喝了小半碗鸡汤。
“……罗香婶,我看隔壁有空床位,您要不过去休息一下?您都守了一天了,肯定累了。”夏烈开口建议。
罗香婶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不用了,我不累!”
夏烈:“我知道您是担心娇娇姐,可是您总不能一直不睡觉吧?所以这样吧,今天晚上就由我守着娇娇姐,刚好我下午才睡了一觉,现在也不困……”
“您今晚就好好的睡觉,养足精神,明天再由您守着,我们这么分着来……您看怎么样?”
罗香婶觉得这不太好,可是夏烈提出的这个建议,让两个人轮流着来,的确是最好的安排了。
至于罗娇说的不用人守着,那怎么可能?她们两就当没听见了。
“那,那就麻烦了你,夏烈。”罗香婶终究还是答应了。
罗香婶去隔壁睡觉了,现在是晚上,原本喧闹的住院部也安静了下去,外边偶尔才能看见一个人路过。
“娇娇姐,你困吗?”夏烈问,“要不要睡一会儿?”
罗娇摇头,“我不困。”
“……那要玩手机吗?或者要吃点东西吗?”
“不用的……谢谢你啊,夏烈。”
夏烈看着她,沉默了几秒后,还是道:“这次的事情,婶婶很担心你。”
罗娇垂着眼,看着手背上因为吊水而有些乌青的痕迹,表情一时间有些恍惚。
她喃喃道:“我知道,我不是故意让她担心的,可是我好难受……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突然觉得,不如就这么死掉,说不定就解脱了!”
“夏烈,你知道吗,活着真的好难受,好痛苦!”
夏烈沉默的看着她。
她看见罗娇的表情痛苦而沉郁,眼底带着微弱的挣扎,她就像是溺水的人,在即将被溺毙的时候,本能的在痛苦挣扎。
明明之前她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的。而一切的转变,是在电影院那天……
“……娇娇姐。”夏烈突然开口,“你介意告诉我,是什么,导致了你现在的痛苦吗?”
罗娇一愣,她下意识的抬起头来,目光猝不及防与夏烈的眼神相撞。
平静。
夏烈的眼睛里,是一片平静,一片让人突然感觉到心安的平静。
夏烈的省心里似乎带着某种力量,她说:“我想知道,娇娇姐你是遇到了什么事,是什么事,让你患上了抑郁症这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