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原本想要聊的温情话语瞬间变成了:“丑、遮样丑死了!”
在阮临楠的抵抗下,沈清远手指轻微放松了一些,却还黏在阮临楠的脸颊上,沈清远低声问他:“已经彻底好了吗?”
有了这句问话,阮临楠被吸引了注意力,于是仰起头,乖巧地回应道:“已、已经完全好了。”
他怕沈清远不放心,于是再一次点点头,甚至举起自己的胳膊,秀出了小胳膊上并不存在的肌肉,补充道:“爸爸妈妈和医生照顾的我很好,我现在没事了。”
“是吗?”听到了这句话,沈清远似乎放松了一些,眉眼之间都好像闪闪地亮了起来,他的声音好像低沉地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对阮临楠在低声温柔地诉说,“那就好。”
“对……”阮临楠的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了沈清远的眼睛闪了闪,好像断了电的机器。
“怎么了,唔?!”阮临楠刚要说话,便看到沈清远的脚步轻轻地晃动了一下。他像之前无数次一样尝试站稳自己的身体,可是当他看到了安然无恙的阮临楠,那点支撑他身体最后站立的力气也仿佛被抽空了一般。
这次他没有站直自己的身体,而是眼前一黑——直直地摔入了阮临楠的怀里。
阮临楠醒过来了。
真的,太好了。
阮临楠被这突如其来的时间吓得一惊,他连忙伸手去扶住沈清远,手指却不小心擦到了沈清远的额头。
滚烫的接触让阮临楠几乎惊地跳了起来:“好烫!”
他无助地抬起眼睛望向自己的父母兄弟:“他发烧的好厉害!”
阮巍彦在沈清远晕过去的时候就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衝过去,从阮临楠怀里接过此刻已经昏厥了的沈清远,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对方额头上,滚烫温度让他都忍不住皱起眉,于是阮巍彦空出一隻手,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了随身带着的治疗仪。
很快,象征修复的绿色光就笼罩了沈清远。
阮临楠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睛,问自己的哥哥:“他还好吗?”
阮巍彦看向了治疗仪上的显示,不乐观的的摇了摇头。
阮父此刻已经打通了终端电话向医院求助:“医院很快就会过来。”
现场立刻乱作一团。
沈清远就在阮临楠眼泪汪汪的看护中被送上了急救悬浮车,在医生确定是否有人要跟着一起去的时候阮临楠二话不说就举起了自己的手:“我,大夫,带我一起上车。”
阮临楠其实也还没有好利落,当他往急救车上爬的时候,他隻觉得自己的手也软,脚也软,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不过他还是迅速连滚带爬爬进了车里,给自己找了个不影响沈清远的角落里坐下,顺便向着自己的父母挥挥手:“我跟着去啦!”
阮巍彦不放心,他皱起眉:“这自己身体都没有好到哪里去,还跟着一起去?”
“可是哥哥……”阮临楠当然不放心沈清远自己一个人去医院,他眼泪汪汪地望向阮巍彦。
于是本来想让阮临楠留在原地的话被阮巍彦吞回了嘴里,他默不作声地一起坐上了急救车,只是让阮临楠稍微隔开了一些位置:“我会看,你小心传染。”
“嗯嗯!”阮临楠很高兴自己的哥哥陪着自己一起来,于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沈清远就这样躺在病床上,呼吸微弱地任由医护人员为自己戴上呼吸机,他介于半睡半醒之间,能够不甚清晰地听到阮临楠在叫自己的名字。不熟悉的手此刻放在他的胸膛,似乎要解开他身上的衬衫——
身边是难得的温暖,沈清远几乎都快要睡过去了。
但是他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他看向了坐在了自己旁边的两个人,一个是不太熟悉的阮巍彦,而另一个则是眼泪汪汪的阮临楠。
他的眼前有点模糊,但他还是用尽全身力气,对阮临楠说道:“楠楠,乖……不要看。”
阮临楠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沈清远不让他看自己的情况,被排除在外的委屈马上涌了上来,嘴唇都忍不住撅了起来:“为什么?”
沈清远说不出话,只能将自己求助的目光放在了一旁的阮巍彦身上。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拒绝自己弟弟看,但阮巍彦下意识还是觉得这可能不是什么好事情,于是他伸出手拉过自己的弟弟,并且用双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在收到沈清远感谢的目光之后,大夫终于用剪刀剪开了沈清远的白衬衫。
白衬衫下的皮肉上布满了不同形状的伤痕,有一些已经看出来已经极其陈旧,留下了不少深深浅浅的疤痕,又有很多是新的,上面又青又紫,甚至还有一些是向外渗血的。
哪怕是平日里喜欢运动,经常因此而受伤的阮巍彦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阮临楠似乎感觉到了阮巍彦此刻的情绪不对,连忙叫了起来:“哥哥,怎么了?你放开我?”
阮巍彦将震惊的目光缓缓地移动到了沈清远的脸颊上,但他声音却十分镇定地开口对现在急着要看的阮临楠说道:“没你的事。”
阮临楠就在车上一路被捂着眼睛送到了医院。
被捂着眼睛的时候,他只能听到医生们安静有序的忙碌声,以及夹杂在一旁的检测机器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