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粘人了?”她问。
“你不知道吗?”江南溪从夏芷言的身后抱着她,指尖从夏芷言的侧腰上滑过,“感觉每次拥抱过后,稍稍离开一点,姐姐都会本能地往我这靠近诶。”
被触碰过的地方燃起难以言喻的战栗。
花开在沙漠里,一小朵一小朵的。
夏芷言故作无事地拿稳手里的花材,没回头看江南溪,只是低头状似聚精会神的处理桔梗,随意地回:“是吗?”
江南溪从背后贴上来,刚刚抽离出去的距离与空隙一瞬间又被接触填满。两个人紧紧相依着,江南溪的侧脸紧贴着夏芷言的后背,隔着一层轻薄的布料,温热地传递着无言的爱意。
“对呀。”江南溪说,“好可爱的。像那种被抚摸久了舍不得人类停下动作的小猫,会有不经意的本能反应。”
夏芷言笑笑:“你再这样说下去我真的会相信。”
“相信什么?”
“我都三十多岁了你还老夸我可爱。”夏芷言无奈,“南南,这话你要是说出去,全网的人都不会信。”
夏芷言入行进圈以来,从来都跟可爱这两个字不沾边。
江南溪:“管他们信不信。”
她我行我素得很。
“我就觉得可爱。”
江南溪发现,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满眼都是这个人的时候,世界真的会充斥着粉色的泡泡,再看对方的时候,无论对方做什么,她心里都有一块地方始终是柔软的。为了夏芷言而柔软着。
“其实姐姐也很喜欢我吧。”江南溪自言自语地嘀咕,“虽然姐姐总是不常说,但是我能感受到哦。平时拥抱也好,做别的也好。全都能感受到的。”
夏芷言对她的纵容,对她的渴求,无一不彰显着对她的爱意。
江南溪已然很满足。
她笑起来:“原来姐姐也很需要我。”
夏芷言手里的桔梗在青色玻璃花瓶中屹立得漂亮。白色的花骨朵,小巧的花型,精致的花瓣,全都被阳光映照得像油画一样。
夏芷言把最后一朵桔梗放进花瓶里。
阳台的风吹过来,溜进客厅,一片白色的小花瓣突然落在桌面上。
夏芷言心跳空了一拍。
她想到有一件事她还没有向南南坦白。
她的病症。
不知道是名为肌肤饥渴症的病因造就了她难以告人的对接触的渴望,还是这病名本就为爱。
对此,夏芷言很难以启齿。
她觉得自己分得清楚,但她怕南南知道后因此而有些误会。或许不说也没关系,不说也是一种好事。又或者,对这件事,夏芷言内心里有更深的害怕与恐惧,她一时整理不清楚。也许坦白需要时机,在未来而不是现在。
承认病症和承认爱,夏芷言没觉得这两者有什么。
但问题就在于,它们可能根本分不开。
她成熟飒爽的外表之下,在爱这件事上,从来都是个一身空洞的小孩。
南南喜欢上的是哪个她?
夏芷言没办法确定。
也不敢确定。
其实是前者更好,这样的话,如果这段关系迟早有一天会结束,那夏芷言也能够坦荡地走出来。若是连后者都被关爱,她怕自己没办法抵抗失去,会变成下一个母亲。
那些埋藏在童年里,孤独的抱着洋娃娃,看着妈妈躲在房间里哀嚎哭泣的画面又重演。某日推开门,发现她得知婚讯后倒在血泊中的回忆又上涌。
夏芷言浑身发冷。
江南溪赶忙抱住她,温热的体温自后背一点一点传来。
“姐姐?”她有些担心,“是不是感冒了?我去把窗户关上。”
阳台的落地窗总是开着,夏芷言偏爱空气流动的感觉。
夏芷言摇摇头:“没感冒。”
她转过身,回抱着这个突然长大的小女孩,缄默不语,只是拥抱,呼吸绵缓而纠缠。
很久之后,夏芷言说:“江南溪。”
全名诶——
江南溪一激灵。
“在!”
那回答听起来就像是上课被老师抽查背诵。
夏芷言眼眸弯弯,信赖地把脑袋埋进江南溪的胸口。
“下次在一起去看海,好吗?”
江南溪亲了亲她的发旋:“好啊。”
“只有我们两个人。”夏芷言说。又在心里想,在那之前,她一定会把隐瞒的事情告诉南南。如果还没有好转的话。
江南溪:“正合我意。”
恋爱的日子里总会不经意间多出一个又一个约定。有些是随口说出的,有些是计划已久的。不管是哪一种,江南溪都会认真地记在手机的备忘录里,也记在心里。
忙起来的时候,只要一想着后面能再见面,再亲密,再快乐,想念都会变得没那么难熬。
在高考出分之前,江南溪都把自己关在录音室,做她的第一张专辑。
夏芷言也很忙。江南溪听宋姨说,她最近在接触新的电影,有个很喜欢的剧本,只是导演还不确定,事情有些麻烦,不知道能不能拿下来。
这些事江南溪帮不上什么忙,也没听夏芷言在她面前抱怨过,她隻好一遍一遍在心里许愿,夏芷言能够心想事成,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