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跟前的季宛若一把?拉住沈卿的手,笑嘻嘻地冲季言礼眨眼?睛:“舅舅,能把?小舅妈借我一会儿吗?”
季宛若的妈妈是季松亭的大女儿,季言礼的表姐。
丈夫入赘,所以季宛若跟的是母姓。
“我有东西要送给小舅妈。”她拍了拍自?己鼓囊囊的口袋。
季言礼手机收起来,蹲下拨了拨女孩儿的脸颊,逗她:“不借,你要说?‘你老婆’我才借你。”
季宛若挤弄着眼?睛,说?季言礼小气鬼。
她改口:“我有东西要送给你老婆。”
季言礼站起身,往远处走了两?步,点了支烟,对?沈卿和季宛若扬了扬下巴:“去?吧,三分钟,超时罚你压岁钱。”
季宛若一手拉着沈卿往院子里走,一手扒拉着眼?角对?季言礼做鬼脸:“小气鬼舅舅。”
季言礼笑了笑,也没?反驳。
也不知道是不是怕季言礼看到,季宛若一直拉着沈卿走到很遥远的一棵树下才停下来。
小姑娘很认真地在自?己口袋里摸了摸,把?准备好的首饰盒从口袋里掏出来。
她压着声音到沈卿耳边:“我用自?己的压岁钱买的。”
沈卿低头看清季宛若手里的东西,白色的首饰盒里躺了两?枚银色戒环。
季宛若掩着嘴悄悄说?:“你挑一个,剩下的那个给舅舅。”
沈卿伸手点季宛若的鼻子,揶揄:“你这么偏心,你舅舅知道吗?”
季宛若吐了吐舌头:“舅舅是男生,要让着女孩子。”
沈卿捡起其中一枚在手上比了比,想到什么似的低头问小姑娘。
“那个星星玩偶,”沈卿指了指背后的几个小朋友,“你舅舅小时候为什么没?有。”
季宛若勾头看了看沈卿指的方向,听明?白她在问什么。
小姑娘的两?个小麻花辫随着她摆头的动作左右晃了晃,她食指戳着下巴想了几秒。
“因为舅舅是长房的人,妈妈说?这些不上台面的东西是不给他?的。”
说?不清是不是身份的问题,家里人总下意识把?他?排除在热闹和人烟之外。
沈卿挠了挠季宛若的下巴,温柔的:“那每年大家都有礼物,只有你舅舅没?有嘛?”
“不不不,”季宛若摆摆手,脸上十足羡慕的,“妈妈说?每年只有舅舅有大红包,封钱的红包纸是烫金的,做的可气派了,祭祖的时候会专门有个跪拜的流程给他?!”
大姓家族,年份久,规矩礼数也多。
季宛若揪着怀里小熊玩偶的耳朵,嘟着嘴道:“但舅舅好像从十岁之后就没?有要了,缺心眼?儿舅舅。”
“怎么不要了?”沈卿问。
“那年有家里人在背后一轮,说?每年祭祖完已经很累了,还有这种流程很讨厌,”季宛若跟小人精似的,问什么她都知道,“好像被舅舅听到了,舅舅就跟大爷爷说?以后都不要了。”
沈卿抬眼?看了下不远处一个人靠在茶台前的男人。
季言礼站在庭院最西侧的木桌前,身后半人高的红木台子上放了煮茶的工具。
大家都忙着说?说?笑笑,打牌聊天,几乎没?人往那处走找他?,偶尔走上前的,点头哈腰的姿势一看也知道,大概率是求他?办事?的。
远离人群和喧嚣,那处茶台和这个热闹的庭院好像格格不入,很僻静。
沈卿视线还未收回,察觉季宛若拽了拽她的衣服。
沈卿低头看过去?,季宛若点了脚尖到她耳边:“告诉你,舅舅小时候是大傻子,妈妈说?他?特别想要那个星星娃娃,不想要大红包。”
“真是大傻子,大红包多好,可以买好多好多漂亮的小裙子。”季宛若气得跺了跺脚。
沈卿被季宛若这一套动作弄笑了。
她抬手摸了摸季宛若的头:“晚会儿舅妈给你包最大的大红包。”
“真的吗??”季宛若忽闪着大眼?睛不敢相信。
“真的,”沈卿点头,她右手食指竖起比在唇前,“那你告诉小舅妈哪里有叠纸好不好。”
季宛若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
放季宛若跟那群小朋友玩儿,沈卿转身往季言礼的方向走。
沈卿把?戒指藏好,走回季言礼身边。
正在烧水煮茶的人垂眼?看了下她背在身后的手:“那小丫头给你什么了?”
“也没?什么,”沈卿把?手伸出来,背对?季言礼给他?看无?名指上的戒环,“送了我们一对?戒指。”
季言礼眯着眼?睛,捏了茶杯:“我还没?送,让她抢了先。”
“那你怎么不送我?”沈卿背着手歪头问。
季言礼看她一眼?,顺着茶杯的边沿抿了口茶。
他?唇角微勾带着笑,但对?这问题却没?回答。
沈卿倒也不是很在意,她走上前,抓着季言礼的手,把?另一个戒环放在他?摊开?的掌心上,扬了扬下巴:“小宛若给你的。”
季言礼看了眼?那明?显不合适的尺寸,轻撕一声:“这丫头买了两?个女戒?”
沈卿弯着眼?睛点头,笑得像只使坏的猫。
七八岁的小女孩儿,知道怎么买就不错了,哪儿还管得了款式和大小。
沈卿那只其实也不是完全合适,稍微有点松,不过显然是比季言礼这个合手的多。
季言礼这个戴都戴不上。
沈卿捡起那枚戒指帮季言礼扣在他?左手的尾指上,她把?他?的手举起来对?着光看了看:“这不是挺好看的。”
季言礼哂笑一声,摘下来:“哪有戴这个指头的。”
结了婚的人哪有戴尾戒的,不是好兆头。
“能戴就不错了。”沈卿敲着季言礼的肩膀。
说?话间,季宛若又跑了过来,拉着沈卿的手往一侧走,说?自?己妈妈找她,想问一下她上次拿过去?的药膏是哪个牌子的。
沈卿跟着季宛若走开?,茶台这边又剩了季言礼一个人。
季言礼把?手里的戒指放在台面一侧,端了杯子冲茶。
茶刚泡好,小腿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季言礼低头看过去?,是个足球。
季红前些年又生了个二儿子,和季宛若差不多大,今年刚七岁,吃得白胖,像颗剥了皮的花生米。
小胖子圆咕隆咚地跑过来,看着季言礼脚边的球,怯糯糯地喊了声“哥哥”。
季言礼看着他?那个样子笑了声,一面倒茶一面有些混的:“怕什么,又不是不给你。”
今天来之前母亲叮嘱过,大哥工作的事?情还要看这位哥哥的面子,所以要恭敬点,不能说?不好听的话,也不能不懂规矩。
小胖子抓了抓脑袋:“我不小心把?球踢到这儿了,对?不起。”
季言礼无?意刁难,踩着球踢过去?,示意他?捡起来。
小胖子如获大赦,弯着腰跑过去?,球拿起来的时候看到桌边扔着的戒指。
戒指边沿的暗纹太好看,他?拿起来盯着看了两?眼?。
“喜欢?”季言礼扬了下水杯,“送你了,拿着玩儿吧。”
本来就是女戒,季言礼戴不了,况且他?对?小辈一向和蔼,他?们喜欢什么,他?一般都会随手给了。
周宇州受宠若惊,试探着问:“哥哥,你不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