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按了按额头,手再次抵在季言礼的肩膀上,轻声:“我不太想?。”
“那如果是我想?呢?”
按着沈卿腰的人翻身覆在她身上,握着她纤细的手腕压在了枕头里。
沈卿的声音轻,季言礼声音也?轻,他自上而下垂眸看着她。
纱帘没拉紧,透进一丝光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散在女人琥珀色的瞳仁里,亮亮的。
季言礼就在身下女人这样直愣愣地注视下,低了头去吻她。
动作?很轻的,甚至都不能算是吻,只是像羽毛般地碰了碰。
“刚刚去哪儿了?”沈卿听到季言礼这么?问她。
他声音轻飘,但话音里貌似却带了“最后一次机会”的决绝。
沈卿不知道怎么?解释,已经撒了那么?多次谎,现在再改口早已经来不及。
她垂眼,任由手腕被带些强制性地制住。
“楼下,找前台。”
“是嘛。”
撑在她身上的男人笑了,再接着略微挺身,是毫无前戏的欢愉。
沈卿轻哼了一声。
感觉并不美妙,但也?不算难受,刚刚的亲吻也?算是帮她铺垫了一些。
季言礼其实一向很在乎沈卿的感受,即使每一次都完全由他掌控,但并不是全按他的性子来,他好像很喜欢看她的反应,所以诚然他在床上总是强势的,但也?总是极致温柔的。
但今天,好像不大一样。
“季言礼!”沈卿轻叫了一声。
她声音颤颤巍巍的,不自觉地带了那么?点听起来很可怜的求饶:“可不可以轻一点?”
季言礼没回答沈卿的话,只是低头看她。
他眼睛里的情绪不高?,欲望也?不重,眼神淡淡的,唇角挂着淡薄慵懒的笑。
季言礼帮沈卿把头发拨开,拇指压在她的眼尾。
唯一能透露他此时难耐的,只有微哑的嗓音。
“你上次说的‘可以试试’,”季言礼低头,拇指轻蹭了一下沈卿的鼻尖,抹掉上面的汗,“还算数吗?”
季言礼问得没头没尾,沈卿却听懂了。
或者不能说是听懂了那么?简单,那句回答他的话,她其实也?一直记得。
她撇开视线,咬了咬唇,忍受着身上的难耐,没回答。
季言礼轻笑一声,手轻柔地盖在沈卿的发顶,埋头在她耳边,很温柔地帮她回答:“不作?数了对吗。”
他明?明?说的是问句,却用的陈述语序。
冷白?色的月光从窗帘缝隙泄进来。
冬至了,今夜好像有些冷。
第二天早上醒来,两个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提前一晚的事情。
沈卿是心里乱,一点都不想?想?昨晚季言礼的反常是因为什么?。
而季言礼到底是怎么?想?的,沈卿就无从得知了。
沈卿和季言礼洗漱过,从房间里出去下到一楼吃早餐。
五星级酒店的早餐很丰盛,两个人整顿饭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早上九点半,喝掉杯子里的牛奶,放在餐具一侧的手机响了下。
季言礼低头看了一眼,是段浩告诉他离婚协议的初稿已经拟好了。
段浩:[要现在发给您吗?]
季言礼放了手上的刀叉。
季言礼:[下午吧。]
季言礼擦了擦手,问一旁的沈卿:“吃好了吗?”
沈卿用纸巾抹了嘴巴,点头。
商宴这边的活动今天就结束了,从这边开车到市里要一个半小?时,回房间收拾东西,等?下十点多出发,回到淮洲市区还能赶上一顿早饭。
沈卿和季言礼拎着东西下楼的时候,在酒店门口遇到了林洋。
林洋身边还带着前一天晚上的那个温婉女朋友。
姑娘对沈卿的印象很好,大老远看到她就伸了手,小?幅度地跟她打招呼。
沈卿也?点头,礼貌地笑笑。
林洋这人相较于?林行舟,办事情方面其实不大踏实,但这种人也?有这种人的好。
圆滑世故,社交和察言观色的能力都很强。
季言礼和沈卿走近,他瞄了两人一眼,状似开玩笑的:“天冷你俩的脸怎么?也?冷?”
季言礼身上穿了深灰色的大衣,站在沈卿一侧,他垂着手,微微眯眼,一副刚度完假,身心都很散漫的样子。
沈卿回头看了眼季言礼,脸上她倒没大看出来,但是觉得季言礼今天这身衣服挺冷的。
趋近于?黑的深灰色,很硬,是那种穿上就感觉这人很不好惹的颜色。
沈卿转回视线,搓了搓自己的脸,声音飘忽地答了一句:“没有吧。”
“是吗?”林洋神情玩味,视线在两人身上反复溜达了两圈。
几个人站在酒店门口等?门童把车开过来。
一分钟过去,门童没等?过来,等?过来了另外一个人。
远处走来一个穿着驼色风衣的男人,他身形颀长,肩宽腿长,长度到小?腿肚的长风衣穿在他身上显得他身量很高?,身姿也?挺拔。
林洋往那处瞥了一眼,随口问道:“你哥昨天不是回淮洲了吗,怎么?又跑过来了?”
来回开车两三个小?时,就算有司机,也?挺恼火的。
沈卿把脖子上的围巾缠紧了一些:“昨天傍晚就回来了。”
季言礼接过门童递上来的钥匙,闻声目光在前侧女人身上落了一眼。
也?不知道最近天气为什么?这么?反常,才刚十一月,温度骤降,天变得太快,今早起来风凌厉得像刀子一样削在人脸上。
林洋的女朋友把大衣拢紧了一些,往林洋身边靠了靠。
林洋揽着她的肩,手在女孩儿的上臂上不自觉地搓了两下,心疼地问道:“冷了?”
女生脸都冻白?了,轻点了两下头:“有点。”
“这什么?天啊,”林洋轻啧了一下,“这风得有十级?”
“十级你不吹跑了?”女友嗔他。
酒店门前左侧的地方放了两米多高?的广告牌,上个月有一个奢侈品的牌子请了明?星在这里搞活动,牌子还没来得及收。
边框是钢板的,特别沉。
也?不知道是风大,还是这广告牌在这里架久了没人管,底下架子已经松了,总之这长方形的牌子在风中摇晃了两下,总让人觉得有倒的趋势。
“我靠,这牌子不会倒吧。”林洋盯着那处。
话音落,风再次呼啸着卷来,仿佛要把人吹倒。
沈卿被头发眯了眼睛,她手抬起去拨脸上的发丝,等?再睁开眼睛时,入目的就是即将?要砸向时恒湫的巨型广告牌。
几人站的地方和时恒湫就隔了三四米,沈卿想?也?没想?,提步就向那侧冲去。
电光火石之间,沈卿刚迈了两步,忽然一股大力把她往身后扯去。
这广告牌横着有四五米,沈卿两步的功夫已经冲倒了被砸的范围之内。
当然进到这范围之内的不仅有沈卿,还有从她身后跟上来的季言礼。
“沈卿!”拽着她的人声音沉怒。
然而此时沈卿大脑一片空白?,她眼睛里只有前方两米处的男人,丝毫没有察觉这牌子倒下来会被砸到的还有自己和季言礼。
她推开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