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礼的父亲已经去世了八九年,早过了不能?提的时间。
季言礼划开手机看了眼段浩发过来的消息,拿桌上的手帕擦手,无奈道?了句:“老爷子命短。”
林洋点点头,默了两秒把话题岔开。
“刚沈卿还问我你们长房还有哪些人,”林洋咂咂舌,“我说你还有个不成器的叔叔,也不知道?回来帮帮你。”
季言礼把帕子放在桌子上,听到?这话抬了下头,目光越过林洋,在远处端着面?包筐的人往这侧走的人身上落了落。
两秒后,他?视线转回来:“沈卿问你我家里的事?了?”
季言礼抬手把桌子上的几个餐盘移开。
“对啊,”林洋插了块牛肉,“刚提起来季叔叔,她顺口问了句。”
林洋说完,季言礼没再搭话。
林洋也没在意?,帮季言礼把面?前的盘子移开,腾出放面?包筐的地方。
“怎么了?”沈卿把手里的面?包筐放在桌子上时,低头看了眼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的人。
沈卿摸了摸自己的脸,疑问:“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季言礼把目光转开,“看你今天好看。”
季言礼这句正好被走过来的李堂夫妻俩听见。
李太太把推车上的甜点依次放在桌子上,揶揄:“还是新?婚夫妻感情好,不想我们老夫老妻的,他?现在可没这样?夸过我。”
说着瞥了李堂一眼,眼睛里有嗔怪的情绪。
季言礼右手搭在桌子上,他?两手并齐,很轻地敲了下垫在手下的格子手帕。
他?转头看了眼沈卿,轻抬了眉问她:“我们感情好吗,季太太?”
沈卿正在往碗里盛汤,闻声手上的动作停了下,侧眸看向季言礼。
午后的阳光下,她顶着男人清润的眸色和他?对视了两秒。
沈卿把手里盛了汤的碗推到?了季言礼手边,转头笑着回李太太:“确实好的呀。”
她语调轻快,确实像沉浸在新?婚甜蜜的小女生。
坐在沈卿左手的男人视线还停留在她的身上,片时,移开。
随后他?抬手拉过沈卿的左手,拇指摩擦着按在她的脉搏上。
不同于女人细腻的皮肤,微有些粗糙的指腹摩擦在手腕里侧柔嫩的地方,麻麻的,有点痒。
沈卿一只手被制住,只能?用另一只手去拿东西。
动了两下不太方便,左手在季言礼手里挣了下。
她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腕,目光投向季言礼,小声问他?:“怎么了?”
两人的椅子就挨在一起,几乎是肩膀贴肩膀地坐着。
沈卿看到?季言礼垂眸扫了眼她被他?拇指压着的脉搏,紧接着眸光再抬起时,他?手收了回去。
他?慢条斯理地抽了桌子上的垫巾,铺在沈卿的腿上,很闲散的语调:“心跳有点快,刚撒谎了,季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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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微微一愣, 眼波在季言礼的表情上流转了一下。
紧接着手从季言礼手里抽出来,把头发拢在耳后。
“有吗?”她轻轻笑了笑,有些娇俏的语气把锅推到季言礼身上, “难道你不觉得我们感情好吗?”
“好, 怎么不好,”季言礼把沈卿腿上的铺巾展平, “毕竟你是我花两个矿买回来的老婆。”
提起那两个矿,沈卿眼神闪了下,心下有点愧疚。
她抬手想把那条铺巾从季言礼手上拿过?来:“我自?己来。”
两人离得近,低头说话的动作像在耳语, 林洋正拉着李堂的太太问?人家烘焙煎饼时的温度, 几个人都?没往他们这侧看。
季言礼避了下,隔开沈卿想抽铺巾的手。
他把铺巾的边角展好, 接着把沈卿面前空掉的杯子拿走, 拎了左手边的茶壶倒了杯花茶,重新塞回沈卿手里。
“真要是愧疚就多对我说点实话, ”季言礼抬头,捏着沈卿的下巴, 略微凑近了一些她的耳朵,“就比如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他声线略微有些低,带了调侃, 想随口开的玩笑。
话音落, 季言礼撤开身体, 笑着接了李堂递过?来的碗碟。
沈卿转开, 用刀叉切自?己盘子里的牛肉, 咕哝:“是啊,怎么不是。”
季言礼侧眸, 眼神意味不明,在沈卿身上落了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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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斯特拉斯堡回来,沈卿和季言礼两个人都?骤然投入到了工作里。
在法?国?的那十几天,实在是落下了太多事情要处理。
早出晚归,开会出差,两个人同住一个屋檐下,硬是连着一周多的时间里都?没怎么打过?照面。
沈卿刚从早会上下来,身上穿着条极修身的黑色羊毛长裙,腰间扎了根很细的同色系带。
长发微卷披在身后,比平日里看起来多了那么一丝干练。
她推开办公室的门,往里走了几步,文件夹丢到桌子上,把自?己扔进了宽阔柔软的办公椅。
余曼把新整理出来的合同和项目企划案垒了一摞,放在沈卿的左手边。
她看着沈卿略有些苍白的脸,拿了桌子上的玻璃杯,走到几步远外?的饮水机旁,泡了杯药茶拿过?来给?沈卿。
玻璃杯底压在桌面上,发出极细微的一声轻响,沈卿手摸上自?己的后颈,调整了一下项链,睁开眼睛看过?来。
“你今天早点回家休息吧,连着熬了两个大夜,谁的身体都?受不了。”余曼看着沈卿心疼地说。
余曼话音落,沈卿没回答,只是伸手把一旁的药茶拿过?来,温热的杯壁贴在手心里。
在法?国?那一遭,沈卿身体还没恢复过?来,有点怕冷。
“我父母的公诉期还有多久?”沈卿把杯子放下来,抬头问?余曼。
余曼抬腕看了下表:“明年的三?月中,还有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
沈卿把杯子放下,目光垂落在桌前的文件上,片刻后极低地叹了口气?,闭上眼手按了按前额。
沈卿的办公室在最东侧,偌大的一间,占掉了整层楼的东北角。
门关上,是僻静的一隅。
右手边一整面的落地玻璃窗,坐在沈卿的位置往外?看,能看到差不多大半个淮洲的景象。
“文件确定?在季家的文件库吗?”沈卿问?。
余曼点头:“按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是这样的。”
余曼想了想开口:“你要不要”
她还没说完,沈卿已经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了。
沈卿把撑在额前的手放下来,右手无意识地捡了一旁的钢笔,在桌面上滚了滚:“我没办法?问?季言礼。”
“既然已经确定?了这件事是有季家的参与,那很可?能就是长房做的。”沈卿语调徐徐。
沈卿把那支笔放下,抬头看了余曼:“季家旁支鲜少参与生意,十年前那个放批皮文件的娱乐公司也在长房的手下,长房这些年没什么人,除了季言礼的父亲外?,就是他父亲的姐姐和一个弟弟,这两个人都?搞艺术也不常回家。”
沈卿停顿了一下。
“你觉得,”沈卿语速慢下来,又去看刚被自?己摸过?的那支钢笔,“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季家长房做的,你觉得除了季言礼的父母还会有别人吗?”
沈卿语调平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