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电话,温徇将手机画面一转,接上控制面板。
温徇音色有些发哑,像是刚呛了口菸,眼镜一丝不苟掛在鼻梁上,白衫领口微开,隐隐透着股致命的性感。
……
张大迅神色兴奋带着狂,正在不知何时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横衝直撞。
可他刚按下拨话键,汽车内建的机械女声就冷冰冰道。
『通话系统故障』
张大迅嘖了一声,放弃通话,又回去专心开车。
……
会客室里,朱秦二人神色一凛,双双转头朝长桌尾端的人看去。
只见温徇嘴还放在手机收音孔旁,有恃无恐地笑看两人。
沙哑冷冽的男音通过装置转换成现场的机械女声,听来滑稽看来也滑稽,却没人笑得出来。
朱承贺咽了口唾沫,和秦建宇僵硬的回头去看萤幕。
……
张大迅还在想着去了怎么跟老林说。
也许他可以说自己是为了累积实力更好得做他的助力,但是按照他对老林的了解,他不可能信自己这番说词,所以还是直说自己确实贪心但没有异心就好。
想到这张大迅的嘴角不由自豪地勾了起来
然而机械女声再度打断了他的思绪。
『车窗升降故障』
张大迅嘴角笑意一僵,心里鼓声却越来越响。
『车门门锁故障』
怎么回事?出路……
『后厢盖内部开关故障』
可他刚下意识去踩煞车,却感觉像踩了个空,踏板一下掉进车底。
然后……
『自动煞车系统失灵』
不对……这是……
然后他又去碰安全带扣。
『安全带卡扣故障』
又坏了。
『后视镜防眩目功能故障』
不、不对劲……
『挡风玻璃除雾功能故障』
有问题!
张大迅使尽全力去踹车门轴,可车门纹丝不动,而那个冰冷的女声还再继续。
『冷气送风异常』
『环绕镜头故障』
『雨刷故障』
『仪錶板故障』
坏了……都坏了……
周遭玻璃越来越雾,张大迅想擦擦不得,往煞车猛踏又踩不着,慌乱下好几次甚至不小心催到油门,心里越来越慌、抓着方向盘的手也忍不住发颤。
『燃油异常』
『水温异常』
『停车传感器失灵』
『车道维持功能失灵』
明明是机械女声,张大迅恍惚间听见一股格外的幸灾乐祸。
『安全出入警告故障』
『盲点侦测功能故障』
『循跡系统异常』
一字一句,间隔完美得令人胆寒。
『胎压异常』
不可能、他不能死在这里!
『排档桿故障』
他还有事要做!他才四十几!他、他还要去找老林!
『电瓶异常』
不……他还有救……
『副水箱水量过低』
他不是要做甚么!他没有野心!他、他就是一时鬼迷心窍……
『引擎异常过热』
不、不不!他还有儿子!
『安全气囊弹出故障』
他……他才十一岁……
张大迅感觉自己好像飘在驾驶座上。
他的身体还在积极的求生,他明明还不想放弃,可意识却被急速远远甩了出去,跟着飘忽不清的车,在硬梆梆的后座上乱撞。
周围全是雾的,他浑身都是冷的,没有知觉,没有视线。
千娜跟小宝是不是还在家里?他们是不是还在等他?
可是为甚么他们没有来看他?
温徇都来了这么多次,为甚么他们一次都没来过?
小宝不会不要爸爸了吧?
他说了,他说甚么……江湖再见?
对,他再等他的。
他明明在等他的。
他要是不逃出来,要是好好地待在监狱里。
他是不是至少……还能看着他长大呢?
而在最后一刻,张大迅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那是这一个月来,除了辱骂吵闹和铁质敲击声之外,唯一陪伴他的声音。
「自动驾驶。」那个声音悠然道:「左转。」
轮胎刮过地面,发出一串刺耳的声音,响彻整条无人的空街。
车头狠狠撞上电线杆,引动早已松脱的高压电缆,砸到被撞凹的遮顶上。
一丛热云轰然炸起,热气直衝了半条街,将三更夜里的黑照得火光通明。
而空街上,再次没了生机。
……
温徇将彻底黑掉的画面关了,换上事发正对街角的监视器视角。
画面中火光冲天,陆续有人围观,不过事先做了街道清理,并没有无关人员伤亡。
一片漆黑的会客室,温徇静静盯着画面欣赏。
沉寂过后,才看向神色晦暗的两人,笑道:「怎么样?这结果你们满意吗?」
秦建宇张了张口,说不出话。
而朱承贺定定看了会萤幕,回头时再没有动不动暴燥的态度,只是意味不明地问道:「……我哥知道你是这种人吗?」
温徇似笑非笑:「我是哪种人?」
朱承贺抿唇,拉起旁边的秦建宇:「我们先告辞,就不用送了。」
温徇看着两人逃也似的离开,冷笑一声,抽下眼镜连着手机重重摔上桌面。
刚刚他们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怪物。
「……小五。」温徇哑声。
门口响动了下,鑽入一个人影,定身站住。
温徇幽幽看向他,轻声问道:「你觉得我是哪种人?」
温五恭敬道:「您是将军。」
温徇一笑,看向萤幕上冲天火光,低喃:「嗯,我是将军、是将军……」
朱掣帮了朱姨一早上忙,回来后洗了澡倒头就睡,直到凌晨一点多口乾舌燥才起床,从小冰箱拿了瓶水边喝靠在床上滑手机。
滑到一半觉得时间还早,今日精力过于旺盛,最近又几个月没发洩了,想反正最近温徇为了早上不吵醒他都睡在另一间房,就丢下手机在门外掛了个请勿打扰牌,然后跑进浴室为玩玩具做准备。
结果没想到某人直接刷卡进门了。
门开时朱掣三根手指还插在里面,听到动静一吓连忙拔出来洗乾净,边穿浴衣出来边怨是哪个浑蛋搅和了他的好事。
却没想到一开门,居然是夜归的温徇。
朱掣本来就因刚做了些事脸色通红,此刻见温徇浑身酒气双颊緋红神情破碎,心狠狠地颤了一下,正好润滑液没擦乾净流出来,察觉异状耳根连脖梗又通红几分。
而温徇朦胧间瞅了一眼,突然推开他就要往床上倒去。
「喂!」朱掣急忙揽住温徇,把床铺从被糟蹋的边缘险险救出,然而温徇直接把他带着跪到地上,像小兽一样用脑袋拱他的胸口,又嗅又蹭的,朱掣按耐住飞起的慾火,捏起温徇的脸逼他仰头看自己:「起来!给我洗完澡再上床!你爱怎么躺我不管!但人要是乾净的!」
温徇迷糊地歪了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