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戒指。”陆熵握着他的手,在他葱白细长的指间摩挲,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弧度:“明天去领证。”
14
迟雪洱失眠了一整夜。
被陆熵套上戒指后,直到后半夜他都没怎么缓过神来。
虽然知道这是迟早的事,也知道原书中的“迟雪洱”的确跟陆熵领了证,他也一直默认这些事终究也会在自己身上发生。
却没想到这一天真的来临时,他竟然会如此紧张,以至于到整夜都睡不着的程度。
第二天醒来时,因为睡眠不足脑子也愈发混沌,眼睑下有很明显的一小片乌青。
“醒了就起来换衣服吧。”
熟悉的低沉声线在耳侧响起,迟雪洱激灵一下,偏过头。
陆熵从卧室自带的衣帽间出来,已经换好了衬衣西装,一米九的身高,宽肩窄腰,面容冷峻,气势实在强悍逼人。
迟雪洱注意到他今天这身西装似乎跟平时不太一样,款式没有那么古板商务,可能是什么高定款式,估计是特意为了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准备的。
看得迟雪洱忍不住轻轻咽了下口水,双手捏紧身前的绒被。
陆熵垂头戴好腕表,看床上的人还愣着没什么反应,轻挑眉梢:“要我帮你穿吗?”
迟雪洱立刻回神,小脑袋用力摇晃,掀开被子一骨碌跑下床。
他在衣帽间里磨蹭了好一会,推门出来时还有些别扭地拉了拉身上白衬衫的下摆。
去领证肯定是要穿白衬衫的,刚才进衣帽间第一眼看到这件衬衣时就知道是为他准备的,他从来没穿过这么正式的衬衣,乍一上身真的有点不自在。
陆熵从他出来后视线就一直盯在他身上,目光幽幽如沉潭,久久都没有移开。
迟雪洱真的很适合穿白色,纯净得像是一捧新雪。
他身形清瘦,体态也好,这种比较硬阔的衣料版型将他勾勒得愈发挺秀,下摆贴身收拢,束进黑色长裤,腰间漂亮的细窄线条几乎不堪一握。
见他一直不说话,空旷的卧室显得愈发安静沉寂,迟雪洱不安地伸展开手臂:“我不怎么穿这么正式的衣服,是不是有点怪。”
陆熵没有说话,只是抬腿走过来,伸手理一下他的衣领:“挺好的。”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哑:“领证是要这样穿,忍耐一下。”
这算是在安抚他吗,虽然也不是什么特别柔情的语气,但对陆熵来说已经算是很了不得的体贴。
迟雪洱不自觉松一口气,仰起脸对他笑笑:“我会好好忍耐的。”
看着他笑得弯起来的一双眼睛,目光柔软,澄澈如春天的泉水。
陆熵抬手在他软软的刘海上碰了下。
洗漱好下楼时,宋叔他们都已经在下面等着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庆和愉悦,不仅是人,大厅似乎也着重装点了一番,肉眼可见得多了许多鲜花,看起来焕然一新,估计也是知道他们老板今天要做的是一件大事。
看着并肩下来的两人,所有人的双眼都惊艳地放大。
实在是太般配了,陆熵一如既往的高大俊美,气场金尊玉贵,难得的是迟雪洱竟也没有被压下半分,芝兰玉树的皎皎少年,漂亮昳丽的五官无论何时都是最惹眼的存在。
这么隆重的气氛让迟雪洱本就紧张的心情更加沉重,走下来后,对着他们僵硬扯了下嘴角。
一顿早餐吃得心不在焉,连他平时最喜欢的粥和蛋饼也没吃上几口。
要出发时,宋叔双手捧着一个东西上前,陆熵随手拿过来,是一条颜色低调款式简洁的领带,可他衬衫领口早就束好了一条。
迟雪洱疑惑间,看到陆熵径直向他走来,手上挂着那条领带。
他瞬间就明白过来,呆呆立着,等陆熵走到他面前,身上厚重的荷尔蒙气息顿时袭进他的胸腔。
迟雪洱脑子有点懵,下意识伸手去接:“我自己来吧。”
陆熵没有给他,垂眸问:“打过领带吗?”
迟雪洱张张嘴唇,诚实道:“打过红领巾,应该,都差不多吧……”
话音刚落,就听到旁边宋叔没忍住低笑了声。
迟雪洱抠着手指,耳朵尖微微发烫。
跟陆熵的成熟和男人味比起来,他真的很小孩子气。
“抬头。”
陆熵却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声音也并无波澜,手上的领带抵到迟雪洱颈间,指关节不轻不重地蹭到他脖子上细嫩的皮肤。
迟雪洱僵硬地抬着下颌,被碰触到的地方抑製不住地泛起阵阵酥麻感。
陆熵动作很快,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迟雪洱都没怎么看清他的手势,他就已经在自己颈间打好了一个漂亮的结。
“好了。”
陆熵沉声开口,最后将结扣上拉,推至迟雪洱白皙凸起的喉结处,轻轻束紧。
这个动作轻缓而具有仪式感,像是把漂亮的少年当做最珍贵的礼物打包珍藏。
陆熵最后又抚平他肩膀不起眼的褶皱,薄唇勾起一抹近乎于无的微弱笑意。
“可以出发了。”
林修已经在外面备车等待许久。
车子到达民政局时才不到九点,因为不是什么具有特殊意义的日子,时间又还算早,民政局的大厅可以说是人可罗雀。
这样清静的环境让迟雪洱由衷缓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