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叔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笑着问他晚餐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迟雪洱现在也没心思想吃的事情,喃喃问:“宋叔,你觉得陆熵是不是在生气啊。”
“嗯?生气?”宋叔抬头朝书房的方向看看,摇头:“看不出来,少爷平时不一直就是这样,怎么了,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了吗?”
迟雪洱不想让他瞎担心,抿唇笑了一下:“什么都没发生。”
宋叔也笑眯眯看着他:“没事就好,少爷出差刚回来,可能是太累了,所以话比较少,这么久不见,小迟你也该想少爷了吧,可以多陪陪他哦。”
在宋叔眼里,这还是小两口领证以来分开最久的一次,可不就是俗话说的小别胜新婚嘛。
迟雪洱听出他语气中的打趣,思绪也不由跟着被往那方面去引导,自然而然便想到在车里的那个吻,脸颊倏地一热,睫毛垂下颤了几颤,根本不敢去接他的话茬。
宋叔看出他的害羞,心道果然还是小孩,根本藏不住心思,真可爱。
又聊了几句,宋叔便去忙着准备晚餐的事宜了,迟雪洱一个人无聊,不穿鞋窝在大大的沙发里,对着落地窗外逐渐暗下的天色发呆。
没过多久庭院又缓缓驶进一辆车,从车上下来一个青年,身材修长,斯文清俊,是林修。
他也透过落地窗看到了迟雪洱,衝他点点头,进大厅后便径直向这边走过来,同时把手中提着的礼品袋递给他。
“这是陆总出差时特意给您挑的礼物,他去学校找您时走得匆忙,忘记带走,我下班顺路,刚好过来送一下。”
“给我挑的礼物?”迟雪洱伸手接过来,有些微怔。
林修点点头:“陆总每次为小迟少爷挑礼物时都很用心,希望您会喜欢。”
迟雪洱渐渐回过神,低头望着手中的礼盒:“他亲自为我挑的……”
林修没再多说什么,躬了躬身,便告别离开。
他这个人总是这样,做事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只是看刚才他的脸色其实也不怎么好看,清俊的面容上都是倦意,眼下还有一圈乌青,不难想象他跟陆熵这次出差的行程有多赶和忙碌。
迟雪洱望着窗外渐行渐远的车身,又窝进沙发里,小心将那个包装精致的礼盒拆开。
礼盒是长方体的,里面是深蓝色的丝绒底托,上面静静躺着一块镇尺,通体墨黑,尺身上雕刻的花纹复古华美,光泽纹理也堪称完美,只是看材质就知道肯定价值不菲。
陆熵送的礼物,贵重自不必说,难得的是他肯为了收礼的人投其所好,就如林修所说,这块镇尺一看就是真正用了心思的。
迟雪洱伸手将镇尺拿出来,触感冷冰冰的,但此刻他的心却是与之完全相反的暖热。
宽阔安静的书房,陆熵正翻阅一份文件,耳边却响起两下叩门声,不轻不重,他头也没抬,沉声说了句:“进。”
厚重的实木门被推开,一颗蓬松毛茸的脑袋探进来,看一眼房内的情形,轻声问:“我可以进来吗,会不会打扰你工作呀?”
听到意料之外的熟悉声音,陆熵翻看文件的指尖微顿,抬起头,看向门口。
迟雪洱没有完全进来,半边身子扒在门上,一双大眼睛睁得圆圆的,像某种柔软胆怯的小动物。
这模样看得陆熵有些想笑,敛住眸中的情绪,手中的动作也没有停:“不会,进来吧。”
闻言迟雪洱便松了口气,身子闪进来后,又轻轻把门掩上。
脚下踩着厚实的地毯,慢吞吞走到陆熵办公桌前,桌上还有杯喝了一半的黑咖啡。
陆熵合上看完的文件,身体椅进后面的靠背,沉声问:“有事吗?”
听得出他嗓子已经有些哑了,面庞上的疲惫也丝毫不加掩饰,迟雪洱忍不住说:“你出差才刚回来,还是先歇歇吧,咖啡喝太多也不好,要不要给你泡杯清火的菊花茶来?”
陆熵撩起长睫,淡淡看着他:“你来就是为了给我泡茶的?”
迟雪洱抿抿唇,手指不自觉在桌沿轻抠:“不是,我是来跟你道谢的。”
陆熵闻言顿了下,挑起眉梢:“道谢?”
迟雪洱点头:“你给我买的礼物我已经看到了,我很喜欢,谢谢你。”
陆熵看着他,唇角勾起稀薄的弧度:“你喜欢就好。”
默了一会,见他还站在原地不动,又问:“还有事吗?”
迟雪洱还没把真正想告诉他的事说出来,自然还不能走,看一眼他没什么情绪的淡漠面庞,微抿了抿唇,抬手将衣服的领口拉开扯了扯,嘴里还碎碎念说着:“好热啊,是不是因为没开窗,总感觉书房里闷闷的……”
他这个突然的举动其实有点怪异,神色也明显透露着不自然,陆熵刚想说什么,目光却被他脖间一抹银色的冷光吸引,随着他扇动领口的动作,那抹银光也时隐时现。
虽然只是很短暂的几瞬,却也已经足以让他辨认出是一枚戒指的形状。
略有些讶异地抬眼,迟雪洱刚好也在看他,贝齿轻咬着下唇,乌黑的瞳仁因为羞涩愈发水润透亮:“我把戒指穿成了项链,以后会跟戴在手上一样,一刻也不会从脖子上拿下来的。”
说完,也不确定陆熵会不会满意他这个提议,微屏住呼吸,紧张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