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不会跑?”
颜清翻个白眼:“一顿饭我还是请得起的,跑个头。”
付云霄耸耸肩,这才把手放下来。
颜清立刻往旁边挪了两步,拍拍身上的衣服,好像刚才在付云霄身上沾了许多细菌似的。
付云霄并不在意他明目张胆的嫌弃,双手插兜,步伐闲散,低头瞅着他被围巾遮住一半的脸,白生生的,像剥了壳的水煮蛋。
“很怕冷吗?”
颜清侧头暼着他。
付云霄微抬下颌,示意他脖子上的围巾。
颜清这才想起来围巾这茬事,刚才是为了配合迟雪洱,现在迟雪洱走了,倒的确没有再继续围的必要。
但他却不想跟付云霄说太多,嘴巴裹在围巾里,含糊地咕哝一声。
付云霄目光微垂着,压低嗓子:“没人告诉你,跟学长说话要语气和善,态度尊敬吗。”
颜清心不在焉,隻垂着脑袋走路,又是一声不清楚的回应。
只是还没走两步,前面的路却突然被挡住了,付云霄不知何时走到前方,他身形高大,投下的阴影将颜清笼罩,碎发自然垂落,狭长的双眸深邃幽暗。
颜清不自觉咽了下喉咙,不知为何,他觉得现在的付云霄有些让人害怕,浑身透着股阴沉冰冷的气息。
“干嘛?”还是闷声闷气的声音。
付云霄微不可察地蹙眉,勾掉他的围巾,让他下半张脸露出来,在颜清睁大眼睛反抗前一把捏住他的脸。
他手劲大,捏得颜清脸都嘟起来,一时说不出话,隻睁圆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因为生气水光愈发透亮逼人。
付云霄目光在他这张脸上漫不经心地扫视:“学长刚才说的话听到了吗。”
颜清盯着那双没有情绪的墨黑瞳孔,咬了下牙:“听到了,学长。”
付云霄似乎觉得满意了,露出有些恶劣的笑容,周身凌厉的气场也一下就减弱了七八分,手指在他下颌勾勾,哄小狗似的:“好乖。”
被松开时颜清的脸还有点疼,麻麻热热的,偏偏旁边那人还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唇角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慵懒随意。
真是个混蛋。
颜清在心里恨恨地骂道。
迟雪洱从教室出去后,在走廊等着的保镖立刻迎上来,弯腰说车子已经在外面备好了,随时可以离开。
迟雪洱摆着手不让他动不动就对自己弯腰行礼什么的,在别墅就算了,在学校还这样实在没有必要,本来他每天被黑衣司机和保镖接送上下学就已经够惹眼了,同学中也一直有一些很夸张的流言在传播。
不过他也知道这种事交代再多次也没有用,陆熵手下的人跟他是一个行事作风,严肃守矩,像是一台台冰冷没有温度的机器。
果然在迟雪洱又一次跟保镖说让他随意些,正常跟他沟通就好,保镖身姿笔直,硬朗的五官如刀刻锋利,语气直硬。
“是,小少爷。”
说罢又向迟雪洱伸出双手,姿态尊敬:“小少爷把书包交给我来拿吧。”
迟雪洱心里顿时生出些无力感,索性不再纠结,将并不算沉的书包递给他。
“谢谢。”
出了教学楼,灰色的宾利车就停在前面的空地上,趁着周围没有人,迟雪洱抓紧上了车,驾驶座的司机笑眯眯跟他打招呼。
“小少爷放学了啊,今天在学校玩得开心吗?”
车里暖气很舒服,迟雪洱把围巾拉下来一点,看着司机大叔眉目带笑的模样,心情也跟着变暖:“来学校是来学习的,哪有时间一直玩。”
“也是,也是,还是学习重要些。”司机爽朗笑笑。
跟冷面保镖不同,这个司机大叔性子倒是和善话多的类型,也喜欢跟迟雪洱聊天,有时候还会合时宜的开些小玩笑都迟雪洱开心,像个疼爱孩子的长辈。
“吴叔,之前我不是说等我通知就可以了吗,怎么今天来得这么早。”
吴叔握着方向盘:“小少爷不知道吗,老板昨天特意交代让我们从今天开始六点准时接您回家,晚一刻钟都不行。”
迟雪洱愣愣,这才想起来陆熵出差前跟他约定好的事,让他每天放学都要按时回家,六点半左右他会准时打电话来查岗。
虽说从他一个大佬口中说出“查岗”这种话有些好笑,但迟雪洱却完全不怀疑他这句话的真实性。
毕竟这个男人该死的掌控欲有多强,没有谁会比迟雪洱对此有着更深刻的认知。
其实早在一开始还没有像现在这样严重,但自从发生上次他没有报备去参加付云霄庆功宴那件事后,陆熵对这件事的态度明显就变得更加强硬了。
甚至肆无忌惮起来。
如果是以前的迟雪洱,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服从他的霸道和独裁,哪怕跟他闹,冷战,或者吵架爆发,不管是哪一种抗争方式,但肯定都不会这么妥协。
但人似乎终究逃脱不了被改变的命运,可能是因为最近发生了太多事,还有这段时间跟陆熵相处时一点一滴的小细节,这些日积月累的东西虽不起眼,却在不知不觉中逐渐磨平了他的心智,让他潜移默化得不再觉得陆熵这样做有多过分。
等他回过神来时,整个人已经被陆熵握在了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