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说到这里,陆熵蓦地冷笑出声,看向他,眸光漆黑锐利:“那些传言果然是从你这里流出去的?只因为我拒绝了你的示好,你就心有不甘,还在出国前散播我对你有迷恋之心,许安言,有些事我不想计较,是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不屑去理,但并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必要,不屑去理?
许安言冷笑一声,伸手指向后面的迟雪洱:“可你现在不还是跟这样一个男人在一起吗?”
见他越来越不顾得礼仪修养,陆熵皱眉,用手臂挥开他指向迟雪洱的手指,像是在掸开什么垃圾,冰冷的目光俯视着他,语气更是森然:“别拿你跟他相提并论。”
许安言紧咬嘴唇,漂亮的五官因为愤怒显出几分狰狞,他是真的觉得今天的自己受到了莫大的耻辱。
“陆熵,你真的要绝情至此,连朋友都不跟我做了吗。”
陆熵并不为他的难堪和崩溃有丝毫动摇,语气依然沉凉如深潭里的水:“生意场上,利益往来,哪里来的什么朋友。”
许安言呆立在原地,脸色惨白。
谈话进行到这里,他深知再往下也只是自讨羞辱罢了,所以再不想在此地多呆一秒,用力咬紧牙关,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
陆熵叫住他,目光冷冷地望着他的背影,语调沉缓,却透出一股让人脊背生凉的寒气:“你如果还有点脑子,还想在国内继续你的事业,就趁早把之前在外面散布的谣言都澄清,还有,如果让我知道你私下再来找迟雪洱,跟他说些捏造的谎言,你知道我会有一百种让你在国内待不下去的方法。”
许安言气得浑身颤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却完全不敢表露出来,满肚子的怨念和怒火往肚子里咽,用力拂袖而去。
人终于走远了,刚才还你一言我一语仿佛辩论赛现场的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在旁边吃了整场瓜的迟雪洱,差不多后半程就一直是半张着嘴合不拢的状态。
陆熵走过来,被他这个表情可爱到,手指勾住他的下颌抬抬,嗓音带笑:“下巴快掉了。”
迟雪洱回神,眼珠子转了两转,目光落到他脸上,这个男人,明明刚才周身的气场还森冷得让人如坠冰窖,怎么现在还可以笑得这么温柔啊,他是有什么变脸秘籍吗。
“你刚才好凶啊。”
陆熵挑眉,在他身旁坐下,柔声问:“吓到了吗?”
迟雪洱咂摸了会,摇摇头:“又不是对我凶的。”
陆熵“嗯”一声,握住他的手,轻捏他每根细长的手指:“我不会对你凶的。”
迟雪洱盯着他把玩的动作,自己的手在他的大掌里显得更小了,肤色差对比也很强烈,侧头靠在他肩膀上,慢吞吞地说:“许安言毕竟是你以前多年的好友,你一下对他这么绝情,是不是不太好呀。”
他这么说当然不是因为可怜许安言,他还没有那么圣父,只是内心存了点试探的小心思,想看看陆熵到底是不是真的对许安言如此没有感情。
“宝贝你不懂。”陆熵缓声道:“许安言这个人并没有外表上看起来那么脆弱和容易退缩,他心思很多,特别懂得以退为进,如果现在不把话说狠说绝,会有后患。”
陆熵说到这里,可能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中有一闪而过的狠戾。
迟雪洱没注意他的表情变化,半晌才“哦”一声,拖着长腔:“你好了解他啊。”
陆熵愣了下,低头瞅着他:“你是在吃醋吗?”
迟雪洱脸一热,刚要反驳,又被陆熵打断。
“再多吃一点,我好开心。”
迟雪洱臊得耳朵都红了,抬手去推他:“你脸皮真厚。”
陆熵顺势又亲住他的手心,软软的:“这样就叫脸皮厚了,我还有很多想说没说的话呢,以后慢慢都说给你听。”
“那你还是憋在肚子里吧。”
陆熵闷闷地笑。
虽然刚回到别墅看到许安言时心情是有受到影响,但现在把话说开了,反倒感觉没那么糟了,迟雪洱想到前不久还因为这个人引起的种种误会和荒唐事,突然有种莫名的恍惚感。
抬眼瞥向面前茶几上的花瓶,里面虽然不是往日常见的玫瑰,但还是引起迟雪洱一些久远的回忆。
“你还记得我们之前讨论过朱丽叶的事吗,你说是因为你外婆的原因所以才会对这种花有不一样的感情。”
陆熵抬起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记得。”
迟雪洱望着他的眼睛:“其实许安言之前见我,也说过跟花相关的事,或许是为了让我动摇吧,他说你是因为他才会对朱丽叶爱屋及乌的,还说他以前画这种花得过奖,所以你也喜欢他画的画……”
“他还跟你说过这种事?”
陆熵打断他,刚才还温柔的神色蓦然变得冷沉,说话时紧握他的手腕,力气用得大了也没意识到。
迟雪洱疼得轻轻皱眉,却还是笑了下,示意他不要激动:“我知道你喜欢玫瑰是因为你外婆,所以并没有信他,当时会觉得心情不好,主要是因为他说你喜欢他的画,后来你也说过喜欢我画的朱丽叶,所以……”
“跟那件事没关系。”
陆熵再次打断他,脸上的神色已经不仅是用难看可以形容,甚至夹杂着几分厌恶和阴郁:“许安言的画怎么能跟你的比,他是从小就有些绘画天分,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从来不记得他得过什么奖,也从来没说过喜欢他的哪副画,洱洱,我喜欢的也不仅是你画的那些朱丽叶,你送我的每一副我都视若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