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叔贴完春联,要去挂灯笼时,迟雪洱还是忍不住手痒,跑过去说要帮他。
宋叔回头看着他,有一点为难,挂灯笼要上梯子,他怕不安全。
别墅里其他佣人都回家过年了,现在就只剩下他跟迟雪洱,还有陆熵三个人,陆熵上午出去处理事情,到现在还没回来,这些手上的活只能他们两个做。
看出他的犹豫,迟雪洱伸出胳膊摆出大力水手的姿势:“宋叔你放心,我再怎么样也是二十多的青少年,不过是爬个梯子而已,你手脚不方便,万一摔了就不好了。”
宋叔被他活泼灵动的神态逗乐,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小少爷看着再弱不禁风,也总归是个大小伙子,不至于连个梯子都不能爬。
于是两个人便把梯子搬到门口,迟雪洱摩拳擦掌,撸起袖子就往上爬。
灯笼有四个,挂到第三个时,院子里驶进一辆黑车,陆熵从车上下来,看到门口的情形,吓得心臟都猛地一缩。
快步走上前,仰头看着高处的小少爷,眉头紧锁:“你干什么呢?”
迟雪洱挂得正开心,突然听到他的声音,低头看下去,笑眯眯摇摇手:“你回来了,我在挂灯笼啊,你帮我看看,其他几个有没有歪,我在上面不好分辨。”
他在上面一转身,整个梯子都跟着微微晃动,吓得陆熵一把掌住边框:“别挂了,赶快下来。”
迟雪洱“嗯?”一声,本来不怎么在意,可看陆熵的脸色似乎不太好,也觉得大过年的不要弄坏别人的心情,便点头答应下来。
刚往下落了两阶时,就突然被陆熵掐住腰抱了下去,吓得他惊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双脚就已经踩在了地上。
抬手拍拍胸口,心臟仿佛还因为失重的惯性提在胸腔上方,“噗通噗通”的,一时没落下来。
陆熵已经握着他的手臂上下左右检查,眉头皱成很深的川字。
迟雪洱完全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不过是爬个梯子而已,真没必要担心成这样,伸手在他胳膊上戳戳:“我没事呀,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一根头髮丝都没有少,不信你看,你看。”
说罢还垂下头,让他看自己的头顶,仿佛只要看了就真的能数清头髮有没有少一样。
陆熵没理会他的耍宝,双手捧起他的小脑袋,低头瞅着他。
天气冷,迟雪洱出来时围着厚厚的围巾,还戴了小兔子形状的护耳,毛茸茸的,衬着他白生生的脸蛋,可爱死了。
陆熵叹口气,想摸摸他,又怕自己的手凉,隻用手背在他脸侧很轻地贴了贴:“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点心。”
迟雪洱还是被凉得瑟缩了下,睫毛扑簌扑簌,歪歪头:“我很乖的啊。”
陆熵移开视线,就这么牵起他的手,一边往里走一边漫不经心地扯着衬衫的领结。
迟雪洱却在后面拽着他没有动。
陆熵回头,疑惑地轻挑眉头。
迟雪洱努努嘴巴,用手指着地上的灯笼:“还剩一个灯笼没有挂完呢。”
陆熵愣愣,语调冷硬:“所以呢?”
“你不让我挂,宋叔年纪大了也不方便,那现在就只剩下你能挂了啊。”迟雪洱理所当然。
陆熵默了会,那张冷峻深邃的面庞上,表情已经有一丝挂不住的迹象:“可以不挂。”
迟雪洱睁大眼睛,一副他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这是过年的习俗,必须要挂。”
说罢又偷瞄了一眼陆熵,抿抿唇,脸上流露出一些失望,乌黑的眼珠水润润的:“如果你刚才不把我抱下来,我现在早就已经把最后一个挂好了。”
陆熵:“……”
“我知道了,现在就挂。”
陆熵是彻底被打败了,语气中满是拿他没辙的纵容,拎起脚边那隻火红的大灯笼,转身走到梯子旁。
身价亿万的霸道总裁穿着高定西装,亲自踩梯子挂灯笼,这可是个难得的新鲜画面,除了他,其他人怕是做梦也想象不到陆熵做这种事的情形。
迟雪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兴奋,拿出手机“咔嚓”拍了一张。
陆熵挂完灯笼下来,拍拍手:“满意了吧。”
迟雪洱笑得眼睛弯成了小月牙:“你刚才好帅啊。”
陆熵摇摇头,捏住他的下巴晃晃。
年夜饭格外丰盛,是宋叔亲自下厨准备的,看着餐桌上的满汉全席,迟雪洱才知道原来宋叔也是个隐藏的民间大厨。
三个人的年夜饭,气氛其实说不上多热闹,尤其还有个不爱说话,坐在那就天然冷场的陆熵,但即使如此,他们这顿饭还是吃得很开心,简简单单,平静而温馨。
迟雪洱还忍不住喝了点青梅酒,是宋叔闲暇时自己酿的,酒精度不高,酸酸甜甜,特别爽口。
吃完饭他们又坐在客厅看春晚守岁,宋叔年纪大熬不住,没多会就去睡觉了。
窗外似乎又下起了雪,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白色的雪花飘飘洒洒,衬得室内愈发温暖明亮。
迟雪洱坐在厚厚的地毯上,怀里抱着枕头,跟着春晚里的节目摇头晃脑,时不时还五音不全地哼上几句。
陆熵坐在后面的沙发,单手支颐,神情是漫不经心的,他没有看春晚,目光从头到尾一直锁定在下面的迟雪洱身上,专注而深沉。
“哎,这个明星我认识,是,是最近特别火的那个流量明星,班里女生都很喜欢他的,叫,叫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