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接着,他听见石明宇和吕育生似乎在讨论着什麽,声音远离了话筒。
他只能听到几个关键字:怎麽办、他爸这样、很担心耶!
断断续续的谈论让苏韦心急了起来,更萌生出不好的预感。
「苏韦,你知道白湛舟他爸的事吗?他爸好像真的贪w还什麽鬼的,今天的新闻都是他家的事,然後我从下午三点就在宿舍了,完全没看到白湛舟。」
当石明宇的声音再度清晰,苏韦的理智线彷佛被切断般,後来他听见的所有声响,都变得模糊又刺耳──那个家伙不可能做什麽傻事吧?
刚开学不久,白湛舟也是因为白胜的事情和陈舜闹不合,没想到今天居然发生这种事情。像他那麽ai面子的人,一定难受到找一个地方躲起来了。
「你们别担心,我会找到他。」苏韦说完,马上挂断电话,看向另一支手机──「混蛋」又打电话来了。
他接起之後,都还没先道清自己的来历,就听见对方大声地吼:「别隔这麽久才接我电话、让我担心得要命啊!」
尖锐刺耳的吼叫让苏韦稍微将手机拿离耳朵一点,轻咳几声,战战兢兢又礼貌地说道:「那个……你好,我是白湛舟的室友,叫苏韦。」
白湛海听见不是自家弟弟的声音,情绪变得更复杂,也在记忆中寻找到苏韦的来历与长相,「你就是过年在庙里遇到的那个人?」
「对,不过先跟你说一声,我和室友们都不知道白湛舟去哪了,所以现在我正要去找他。」苏韦一边解释,一边走向停车场,「他把手机丢在大楼的垃圾桶里,我是刚好经过又听到铃声,拿起来看觉得很面熟,才发现是白湛舟的手机。」
……直接把手机丢掉?这确实很像白湛舟会做的事。
「你知道他会去哪里吗?」
「……不晓得,但我可以到处找,他会去的地方应该不多。」
这时候他应该不会想去有人的地方,所以不会上酒吧买醉,最有可能的就是开车到山上或海边,自己一个人待着。
「我不好派人去找,也有一些棘手的事情得处理,谢谢你愿意帮忙。」白湛海深深叹口气,头已经痛一整天了,「如果找到白湛舟就打给我,至少让我知道他没事。」
「好,我绝对会找到他的,请你放心。」
当挂断电话,世界又变得安静,不管是附近几个学生的交谈声,还是路上呼啸而过的车,全都好似离他很遥远,模糊不已,更被自己心里的杂音盖过。
他没有超能力,无法感知白湛舟的所在位置,只能凭藉着对他的理解,猜测他可能前往的去处。他不可能做傻事吧?如果看见那一片漆黑的海会往下跳吗?还是会在山上找个看似无尽的深渊一跃而下?
那高傲的小少爷现在一定很不开心,说不准还躲起来偷哭,所以他必须得找到他。
他想让白湛舟再见到他後便不再难过,至少,旁徨的心得安定下来。
美景能治癒他的心吗?如果是白湛舟,估计会想去漆黑一片的地方。
即使没有刺骨的冷风,估计也想在大风之下被吹散;倘若他的心已经变成一盘散沙,那他不管用什麽办法,也会把它拼凑回去,带他走出暗夜──
在暗处,b起穿着黑se外套的白湛舟,他的那台名车更显眼。
所幸他开那麽显眼的车,苏韦才能那麽快找到他。在刚骑上那条沿着海岸线延伸的大马路时,他在远处就看见那辆轮廓特别的轿车,一眼就认出那是白湛舟的车。
对此刻的白湛舟来说,他也想把这一台车丢了。
但对苏韦来说,是放下了心里一半的大石,他只希望等等骑过去,白湛舟只是一脸y郁地站着吹风,而不是突然找不到踪影、发现他人间蒸发了。
当听见机车的引擎声朝自己b近,白湛舟连看都没看一眼,继续望着那片安静的大海,却也知道是谁来了──别说世界之大,这城市这麽大,苏韦怎麽这麽快就找到他?
「白湛舟!你心情不好就算了,怎麽把手机丢了?你不知道大家都很担心吗?」苏韦下车,安全帽也来不及放好,就奔向动也不动的白湛舟,一开口就是充满担心的「过问」。
即使是他的父母,在知道他心情低落时都不敢这麽吼他,这人怎麽连别人的眼se都不会看,要关心人还用这种态度?
迈入夏日谁都嫌热,唯独白湛舟身旁的人好似一点也不缺寒气,就连苏韦此刻和他对上眼,都不自觉地起了身j皮疙瘩──他的冷眼炯炯有神,可眼眶的红也清晰可见。
苏韦以前总认为白湛舟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甚至一直拿这个称呼调侃他,但现在见他又气又难过还装坚强的样子,他实在不敢再这麽说了。
就算对全世界的人来说这是不变的事实,苏韦依然打算丢弃对他的成见。
「……放心,在我身边谁都不会嫌弃你。」
「你这麽说,不觉得显得我很可怜吗?以前的我仗着父母的势,现在的我依旧得找个人依靠。」白湛舟才不屑任何人帮他,他根本没有资格再过着幸福的日子,「你也认为,我是个必须得依靠他人才能生存的白痴吗?」
他从小到大所受的教育或是买下的东西,都是用肮脏的钱堆积出来的,这还有救吗?他自认聪明,可现在的他却找不到活下去的目标与理由。
白湛舟从未参与这些事、没赚过一分肮脏的钱,却是被用着这些钱养大的,他该如何不否定自己的存在?他难道不知道金钱与权势对一个人的重要x吗?倘若他今天出生於普通的家庭,怎麽可能过得这麽一帆风顺?
「才不是!我只是担心你难受想不开,所以想告诉你,你还有我。」
苏韦的声音不如方才宏亮激动,反而b平常更加沉稳且小心翼翼,白湛舟躁动又不安的心,也因为他的这些话稍微冷静了下来。
「我听说过,人类很难孤独地活着,所以即使你不想依赖任何人,身旁还是得有个伴。」苏韦始终相信,人之所以拥有宝贵的情感,都是为了相遇,「你可以不去认识新的人,因为我不会走。」
每一段萍水相逢都有意义。哪怕只是擦肩而过,又或者擦出了火花,都可能对自己的人生造成至关重要的影响,所以,苏韦才想在这广阔的世界游历,在自由之下,用真心相待每场缘分,成为一个心灵富足的人。
「……你真的知道今天发生了什麽事吗?」
「我知道,你家出了不少状况,连你哥都忙得焦头烂额。」
「既然如此,为什麽你还不走?就如陈舜所说的,我是被用肮脏钱养大的人,没有什麽好怜悯的地方,连我都不能原谅我自己。」
「你不是不知道你爸做着非法的g当吗?不知者无罪,你没听过啊?」
「这种事情不能以这句话概括,我可是从小到大……」
白湛舟还没把话说完,苏韦便将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先是用力一扯,接着又前後晃了晃,想让他清醒一点,「我知道,也能理解你认为这有多麽严重,但我还是觉得你一点错都没有!」
他眼底满是坚定,让整天都心乱如麻的白湛舟产生动摇,那自责又慌乱的神情在一瞬间变得安定,也在下一秒又陷入自我怀疑。
他的心绪全写在脸上,那毫无防备的模样,苏韦一览无遗。
究竟是他疯了,还是苏韦疯了?
应该说,苏韦本身就是怪人,所以也难以用「疯」定义他的行为;光是他在大晚上骑车找自己、最後还真的被他找到,就足以证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