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乔的话音已经接近抽泣，她捂着脸，端庄高贵的玫瑰像被生碾了刺，花瓣都变得耷拉。

“我知道错了……你上次不也警告过我了吗？我已经答应以后不会再打着你的名号做事了，为什么还要这样。”

“那是另一回事。”

晏和玉眼中情绪寡淡，他说是脾气温和，可与绅士体贴完全不沾边，面前美人垂泪，他就这么岿然不动地听着，连眼神都懒得看过去。

苏语乔强撑着站在他身侧，因为他的反应浑身发冷。

“如果不是念在家族关系的面子上警告为止，我更喜欢对等偿还。既然你滥用特权来满足私欲，我同样可以对你行使类似的权利。”

晏和玉微微扯出一个讽笑：“你想试一试吗？”

十几岁的时候，甘诺对晏和玉是惊为天人，少女怀春情窦初开，想摘天边的月，把最好的据为己有。

后来历经世事更迭，她沦落泥尘，当年丝毫没在意过的陆子理，却是唯一愿意向她伸出援手的人……骄傲如她，触动不可谓不大。

甘诺语调很轻，一桩一件絮絮地说着，仔细听声线还含着些微的颤，却第一次清晰坚定地表达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不用次次提醒我，我都记得的。我刚转学到七中被人盯上，是你救了我，那时候我适应不了新学校，精神崩溃，也是你到学校接我，背着我走了好久的路，带我去看医生……这几年当你女朋友的身份也庇护了我很多，我没有后悔过跟你交往……”

不是没有紧张的，她藏在桌布下的手指蜷缩着，只是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株素淡如勒竹的兰草，尖尖儿绽出花。

陆子理看过去，只见她白嫩的脸蛋依旧娇艳漂亮，乌黑浓睫下投射出的视线却出奇的冷静，简直不像她。

“我都记得的，分手之后……如果你有需要的地方，我也还是会帮你的。”

越说下去，多年的回忆涌上心头，复杂的情绪就越酸涩，甘诺抿了抿唇，果断道：“但今天的事情，我不会来第二次。”

陆子理翘起二郎腿，瞅着甘诺半晌没说话，意识到她真的铁了心要分手，有点莫名气不顺的烦躁。

明明没有感情，碰也不让碰，与其费劲供着，她要分手也无所谓吧。

只要她还记得欠他的人情。

陆子理弹了弹烟蒂：

“和我分手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回去练舞，我找到剧团的工作了。”

陆子理表情有些微妙的不可思议：“你二十岁了。”

甘诺望着窗外，也有些茫然，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捡回当初的状态。

“行吧。”陆子理看着她冷冷道：“你现在有主意了，你想分就分吧，只是分了，恐怕你下次想再进到这种地方都不会有机会了。”

椅子腿与地面刺耳摩擦一声，他甩手而去。

甘诺低下头，长长吐出一口气。

感伤，愧疚，一丝一缕，都缠绕着她难以抽离。

一双皮鞋停在她视野里。

“谈好了？”

“嗯……算是解决了吧。”甘诺仰起头，强颜欢笑道：“比我想象的要轻松一些……嗯？”

晏和玉站在她面前，她都还没看清楚他的表情，只觉他似乎很沉默。

冷不丁，晏和玉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这里人来人往的，甘诺正要拍开他，就被他的手掌按住了脑袋，埋在他腰际。

“诺诺，你说陆子理救了你……你们是怎么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