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洋喃喃:“谭哥…”
谭枫打断他:“他让你跟我说什么。”
吴洋倏地一下闭嘴了。他紧紧攥着手机,偏过头去犹豫不决。
谭枫顿了一下说:“看样子不是什么好话。”
“不是,没有。”吴洋按着眼眶,嘴里反反复复念着同样的字,犹豫了许久才说,“方栀他…他昨晚来找我和我说了很多然后,他说他要走。”
“去哪?”
“…我不知道。”
谭枫眨了下眼,好不容易摁下去的酸涩再度重返。不知怎么他忽然开始心慌,心脏在胸腔里重重跃起,就好像有辆火车脱离了预定的轨道行驶,在铁道上横冲直撞。
他继续问道:“他让你过来做什么。”
听到这话,吴洋整个人僵在原地。他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闭眼把头埋得很低。
“他让我拖住你。”吴洋说,“他让我,至少在今晚十一点前…别让你有机会看微博。”
谭枫的大脑“嗡”地响了起来。
alpha垂在一旁的手指蜷缩起来,紧接着回过头去翻找那部被信息卡死的手机。谭枫连输入密码的时候都显得极为慌乱,解锁之后快速浏览着上面不断翻滚的消息。
微博热搜上全是方栀的词条。
方栀宣布退出娱乐圈
方栀 塌房
方栀殴打同公司男艺人
起诉养父 方栀要求断绝领养关系
方栀 出国避难
……
谭枫狰大了眼睛,把每一个词条都点开再退出。他不记得自己看进了什么信息,只知道所有浏览过的界面中都充斥着对方栀的厌恶和唾骂,像是一场死火山的复活盛宴,出现的措不及防又来势汹汹。
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在满屏的词条中来回寻找,发现已经找不到那条疑似恋爱的消息了。网上的舆论在不知不觉间彻底调转风头,将这肮脏的双人舞台变成方栀的个人秀场,而谭枫则作为被主角偷偷保护起来的小兽悄无声息地退居幕后。
——方栀在用一种极端的方法吸引他们所有人的注意力。
“什么时候的飞机。”alpha在许久之后才再次听到自己的声音,指尖微微发抖。
吴洋说:“今晚十点半…在明州国际机场。”
谭枫飞速地在时间上掠了一眼,立刻起身往马路上跑去。
夜幕下的公路又长又闷,谭枫跑了很长一段路才想起来可以打车,坐到车上后又坐立不安,一边疯狂回拨着方栀的手机号,一边祈祷着快点到机场。
司机是个年长的叔叔,透过车内镜看了他好几眼,笑着打趣他是不是去机场接女朋友。
谭枫被这句话问得愣神,他下意识拿手挡了一下眼睛,淡淡地摇了摇头。
不是女朋友,也不是接谁回家。
他只是想赶在在事情无法挽回前,竭尽全力…再和对方见一面。
谭枫赶到机场的时候广播正好播完一轮,他在落地回程的人群中逆行穿梭,从机场的这一头飞奔到另一头,最终在候机室门口瞥见了方栀一闪而过的侧脸。
那一瞬间方栀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在原地顿了片刻后缓缓抬起头,神色诧异,目光和不远处谭枫的对撞。
他们被两扇相隔不远的小铁门分开,谭枫低头吸了吸鼻子,脱下帽子随手丢到一边,然后毫不犹豫地撑手翻了过去,一把抓住方栀的衣领逼退到候机室内。
明明赶来的路上全是急切和不安,但在见到方栀的那刻心里又莫名发起火来,只想着去质问和挽留。
“你要去哪?”谭枫极力克制住不去掐断方栀脖子的念头,一字一顿问道,“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在网上把自己搞臭?!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方栀敛下眸中神色,伸手握住谭枫颤抖的手,安抚似的放出信息素。
候机室的大门被人为关上,站在门外的保镖拦住了匆匆赶来的工作人员,并用自己高大的身躯遮挡住了候机室唯一的可视玻璃。
谭枫此刻顾不上外界的变化,他紧盯着方栀闭合的唇,心中的怒火愈发膨胀。alpha伸手掐住方栀的下颚,指尖用力到发白,重复说道:“你说话。”
“出国。”方栀甚至不敢抬眸去看他,声音又轻又疲惫,“我答应过谭叔叔要照顾好你,但我没做到。”
谭枫忽然被气笑了,话说到最后全是哭腔:“所以呢,所以你就可以把自己的名声搞臭来保全我,然后在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一个人出国?!你把你这些年的身不由己当作什么?!你把我当作什么?!出事之后把我当成傻子一样藏起来什么都不告诉我有意思吗!”
眼眶酸涩,alpha飞快地偏过头拭去眼角的泪。谭枫吸了吸鼻子,唇边扯出淡淡的讨好的笑容,低头碰了碰方栀的嘴角。
“你别走好不好,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求求你别走…”谭枫把头埋进方栀的颈窝里,贪婪地闻着腺体溢出的信息素,颤声道,“我不怕的,什么都不怕的,我不怕他们…”
他的臂膀抵在方栀的喉结上,薄薄的一层布料无法阻挡任何细微的举动。方栀的脖子向后扬起,伸手把他抱进怀里。
候机室外的播报再度响起,方栀的名字化为声波传递到候机大厅的每个角落。门外的人群开始躁动,一些细碎的声响透过玻璃传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