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看都还没看,就直接在最前头下了个批注。
──要不要去给你送胃药?我可以带去你家,喂着你吃。
青yan七区秩管分局审讯「间」沙发上,坐着一名姿态雍容的男人。
几名面容紧绷的秩管员两手抱x焦躁的围坐在他身前,从三面压迫x的将那张沙发团团包围,可那人脸上依旧没有表露出任何异常的情绪。
他视线在几名秩管员之间晃悠来晃悠去,从那对温和的眼眸和舒缓的眉型间频频透出一gu格外泰然的平淡。
那不是谁,只不过是一界寻常平民,大名李鹏吏,年四十一岁。
距熟识之人所称,此人生x敦厚随和、左右逢源,不好麻烦、不好兴风作浪、不好争执,说话慢条斯理、行事冷静自持,生活规律朴实,处事泰然自若,妥妥的一个……
无尾熊一般的人。
接访邻居是这麽形容的,楼下的孩子甚至还会用「无尾熊叔叔」这种童稚逗趣的代词戏称这位李鹏吏先生。
还真别说,就连东方介看着也觉得像,就只说那副宽大的圆眼镜架在他宽鼻头上,加上那略带r0u感的方形脸和微微下垂的眼尾,还有中分下略带苍灰se的发型,跟无尾熊b起来还真确实像。
「这李鹏吏和无尾熊当真不是远亲?」连兴杰第一时间惊叹道,後脑上立刻就被吴龚赏了一拳。
「那是本案重要证人,你小子懂不懂尊重啊?」吴龚蹙眉道,看连兴杰0着後脑可怜兮兮的弯起身来。
「那不就是真的很像吗?反正我又没有在他面前说……」连兴杰噘着嘴抱怨几声,一看沙发边的几人都各自散了,东方介也低着头面带思忖从那往墙角走来,便又急忙凑上前问道:「组长,怎麽样?」
东方介摇头叹道:「这个人很难说话。」说着,把手上文字稀落的那页记事本往吴龚手上递过去,可吴龚接过本,对着上头空虚的内容反覆看来看去,眼神是越来越绝望了。
「啊?他不是自愿来当证人的吗?」连兴杰疑道。
「话说是这样,但其实目前所知证人也只有这位而已,而且他还是不得已才替他妻子出面,并非真正的自愿。」东方介正se道,取下先前夹在胳膊下的水杯,扭开盖子仰头将凉水往燥热的喉咙眼里灌进去。
可吴龚听着却满脸不解,终於忍不住cha话道:「可我记得目击者明明是他的妻子啊,为甚麽过来作证的却是他?」
东方介放下水壶,闻言沉默一阵,往自己左颈上示意x的b了b。
其他两人见了,皆转头往远处沙发上雍容的男人看去,那左颈上灼烧过的痕迹,就像华宗脖子上那个永远无法抹灭的伤疤一样。
──已归化东瀛人。
暨未归化一般东瀛人之後的第二最佳背锅人选,若是能将败坏兴致的事情全推给这些人做最好,即便是看来如此和善的一个人,东方介依然不敢断定他的家庭关系如何,也许……他的妻子就是这麽想的。
话说这次案件因为涉及会盟内部人士,所以总局已经向各分局下了严令,但凡搜获有关此案的资讯,一律禁止东瀛相关人士接触,而对於已归化东瀛人,其可接触的范围也有所限制。
为了避嫌,东方介只好组里两位「东瀛相关人士」全排出这案子的负责权外,而七区分局也难得启用了最里面的审讯「间」来使用。
秩管局上下并没有分别给嫌疑人和证人使用的房间,只有审讯「室」和审讯「间」的差别,而通常审讯间内接受询问或讯问的,通常都是一些身分特殊的人士。
就拿这个李鹏吏来说,他虽然本身身分是已归化东瀛人,但碍於他现在是其妻裴欣的代理人,所以身分便和裴欣作相同论处,被安排在这个审讯间内接受询问。
「可就算这样也……」连兴杰话到一半好像又不好继续说下去,便皱了下鼻头,默默收回话音。
「李鹏吏的夫人姓裴,自己对b上头的连接一下,还不够大牌吗?」东方介沉声道。
「喔。」连兴杰撇了撇嘴,往沙发上的男人嘟嚷道:「可这样我们难道就这麽跟那位裴nv士交流吗?」
东方介低头接过吴龚递回来的笔记本,不禁轻叹道:「嗯,总之李鹏吏现在就是她裴欣的发话筒……」
「这也太荒谬了。」连兴杰噘了下嘴,突然转开话锋问道:「对了,话说新人哥哥去哪了?刚刚下楼时也没见着他人呢?」
东方介闻言竖起耳,听吴龚答道:「今天不是礼拜一吗?高子禛估计在和监察部那派来的人聊天吧?」
「是吗?」连兴杰啧声道:「说实话,要不是他到我们这来,我还真不知道交流员居然有这麽卑微,又被人强制从自己的故乡带过来,带来了又没工作没生活保障,还得定期接受甚麽折磨人的思想教育,这要换我啊,我早上会盟外交部门投诉去了。」
「……」东方介低头蹭着手上的记事本书背,一阵默然後轻声道:「我去子禛那瞧瞧,你两在这帮我盯着。」
说着便从两人间ch0u身,推门走出审讯间外。
自从度过交流宴後,高子禛也算正式成为青yan七区秩管分局的一份子,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会盟方更加明目张胆的监视和控制。
不同於先前刚来那会,会盟总部监察部门会固定派人前来「关照」这些身在中原的前东瀛贵族子弟,尽管他上有金承顺亲自批准的入局申请,下有东方介口头承认接纳,但显然会盟就喜欢用这种方式来驯化敌人,又或者,之前只是为了大众影响和面子问题才不好明着管的。
不过这也无妨,只要所有人各自守好自己的防线,东瀛就不会溃败。
而且至少程城在渌城是由他爹亲自负责的,不在自己青yan这的召集范围内,高子禛也乐得不用废时间去和这位程大少爷周旋,坦白说高子禛到现在还真没有哪一次和他对盘过。
今日是周一定期忠诚度审核,不同於秩管局入局那种考核式的,会盟对於交流员,尤其是对原东瀛贵族人士的审核还算严苛,至少是真的派监察部门内组长级别以上的人来进行一对一交流,而不是丢张纸让你自己回答问题。
所以吴龚说错了一点,聊天这种惬意的场面,是不可能存在的。
一位正装笔挺的nv士端坐在桌前,板着张脸向他冷声道:「高先生,我想你应该都很明白你的权益了,我们就直接进入正题。」
高子禛这会正处在审讯室内,不过和以往的身分对调,这回他是作为受审人坐在那个位置上的。
他双手被冰冷的金属铐在桌面上,两条铁链从桌面上的两个孔洞下拉,一路连着他脚踝上的同样透着阵阵y寒的金属脚链。
但说实话,高子禛刚开始不太明白这些镣铐的用意。
先不论对方并不知道他的真实状况,所以用的是高子禛随便使点jg神力就能炸开的那种普通镣铐。
就说他们困住他的这个举动,还这麽夸张的把手脚全都铐上了,难道是因为怕他中途情绪激动袭击监察员吗?还是怕他使甚麽小动作?那既然这样,为甚麽平常又这麽任他手脚自由到处乱晃?
这个问题从第一次审讯开始就一直困扰着高子禛,也直到後来,他才从某地方接头人口中得知,原来这位名为韩俐鈊的韩大组长是出了名的过分正经,上头对东瀛遗族的做法明明是希望让他们放松警惕并藉此拉近距离,以方便进行教化,可偏偏这个韩俐鈊就是不服,始终坚持只有用强力施压的方式才能撬开人的嘴巴。
高子禛也是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