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昭昭私养的那十名死士,每一个都是绝顶高手,拿出一个来都是以一当百的神兵。当初豢养这十人,只是为防万一,若是天子一朝变脸,这十人可保她与萧灼安然逃出京畿城。
“你且说说,想用他们做什么?”崔昭昭难得详细问她。
萧灼如实回答:“死士自然是用做刺杀。”
“你想刺杀老狐狸?”
“不,刺杀齐王与魏陵公。”
萧灼自负道:“老狐狸想要拉拢这两人,就必须让这两人忌惮朝廷,深知若不一起造反,便是死路一条。所以,与其等他动手,倒不如我来动手。不必成功,只须吓一吓他们便好。”
“你这是……”崔昭昭忧心忡忡,这不是帮着老狐狸拉拢人么?
萧灼微笑:“阿娘,咱们那位天子若是手里有厉害的死士,会等到今时今日才动手?他若有这个本事,便不会下旨让四州送人质入京,用以拿捏各州,不是么?”
倘若在韩绍公深陷叛国之罪的当口,他们两人突然遭到了死士袭击危及性命,这死士到底是出自京畿城,还是出自韩绍公,那可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崔昭昭明白萧灼的意思了,点头问道:“两个便够了?”
“够了,阿娘给我挑两个厉害的。”萧灼得意地圈住崔昭昭,“我就知道阿娘最疼我!”
“疼!”崔昭昭被她撞及伤处,忍不住敲了一下萧灼的脑袋,“没大没小!”
萧灼笑笑:“阿娘就喜欢我这样没大没小,我知道的。”
崔昭昭忍俊不禁,捏了捏萧灼的脸:“我怎会把你养成这样,伶牙俐齿!”
“那是阿娘的本事!你瞧瞧,放眼大雍,谁能养出这么出众的女儿?”萧灼越说越得意,一时也不知是在夸母亲,还是在夸她自己。
崔昭昭顺着她的话道:“谁说的,京中不就有一个。”
“哦?”
“王兄膝下就有一个。”
“泠妹妹?”
“嗯。”
崔泠自小便体弱多病,幼时在京畿时便鲜少出府。这回来到京中,崔昭昭虽说与她见过几回,却也没有用心细看。如今因为金玉堂的面相勾起了一些旧事,她便差人画了崔泠的画像来,仔细看过后,越发地觉得蹊跷。算起来,当初兄长在京畿大婚,她也是去了的,虽说那日不曾瞧见新嫂嫂是什么模样,可后来新嫂嫂有孕待产,她也亲自送去过调养的药材,也算与这位新嫂嫂有过数面之缘。这位金盈盈与她印象中的慕容九生得并不一样,甚至与金玉堂的面相也大相径庭,没有多少相似之处。
侄女像舅舅,却不像母亲。
这个结论让崔昭昭疑窦丛生。只可惜,金沅也鲜少瞧见这位九姑姑,加上年岁尚小,幼时的记忆已经模糊。所以即便崔昭昭拿了亲手画的慕容九的画像给她赏看,金沅也没有显露惊讶的表情,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女子,隻道那画中女子生得颇是灵动,好看得紧。
这件事透着古怪,崔昭昭也不便直接拿慕容九的画像给金玉堂确认。毕竟金玉堂也是来过燕王府的,倘若他知道内情,自当叮嘱女儿莫要多言。听墙的丫鬟们回禀,都说一切如常,并没有哪里异常。
对崔昭昭而言,想要一次断定蹊跷所在,除却多与崔泠见面外,便是能有个机会亲眼再见这位嫂嫂一眼。
萧灼不知其中内情,便附和讚道:“我这位泠妹妹确实机敏,假以时日,定是位了不得的人物。”说着,话锋一转,“可是,阿娘先前不是还忌惮她么?还让儿好好想想,该不该把她放在天元之位。”
“此一时,彼一时也。”崔昭昭应对倒也得当,“这次王兄可以全身而退,他会记得我们燕王府的相助之恩,多了一重人情,危险也便少了一分。而且弦清这个孩子,自小身子就不行,我听说她今日扭了脚都要陪着王兄上朝堂请罪,足见是个懂分寸的。”
“啧啧。”萧灼忍不住打趣道,“阿娘怎的忽然对她如此上心了?”
“事关阿娘一生的心愿,上心点有错?”崔昭昭白了一眼萧灼,“找打是么?”
“儿知错,知错。”萧灼连忙求饶。
正当此时,萧破叩响了房门,恭声道:“王上,刘公公来催王上入宫面圣了。”
“知道了。”萧灼就知道这个弟弟坐不住,当下拜别了母亲,命萧破牵了照雪来,往大隆宫去了。
大隆宫中,崔凛坐立难安,老远看见萧灼的身影,便亲自迎了出去。
“阿姐!你怎的现在才来!”
“我担心阿娘的伤势,所以回去看了一眼阿娘。”
崔凛也不好多说什么,牵着萧灼步入御书房后,急切问道:“探子回报,韩州有异动。”
“哦。”萧灼似乎并不意外。
崔凛看她这不咸不淡的样子,颇有愠色:“事儿可是你闹大的,你怎么都得帮朕解决了!”
“阿凛莫慌,此事也不难办。”萧灼献计,“楚王今日在百官面前如此失仪,阿凛先安抚一二,先将楚州这边安抚下来。”
“此事朕已经命人去办了。”崔凛已经做了他能做的,“静苑那边也来了消息,齐王世子与魏陵公世子今日也抵达了京畿,礼部已经安排住进了静苑,朕也派人赐了赏。”
“阿凛这不是做的很好么?”萧灼瞧见御案上放着茶果,便放肆地拿了一块起来,尝了一口,讚许道,“李美人做的茶点是越来越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