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姐姐就这样出去,旁人看了也会误会的。”
萧灼欲走,崔泠却牵住了她的手,手指恰好捏在了她的痛处,让她不禁轻嘶了一声。
崔泠忍笑道:“萧姐姐昨晚不该贪杯的。”其实,她也不该贪杯的。若不是饮酒的缘故,她应当不会放肆到那个地步。
“贪杯好呀,不贪杯的话,怎能看见那样好看的泠妹妹。”萧灼本该是睚眦必报的性子,照理说定当今早就咬回去,可自从瞧见了病发的崔泠,她就舍不得再伤她一下。所以,崔泠便成了那个特许。
崔泠知道她在胡闹,反击道:“也是,昨夜的萧姐姐也很好看呢。”
“那是。”萧灼从不觉得自己不好看。
崔泠怔了怔,一时不知如何答话。
萧灼忽然捏住了她的下颌:“不成,若是不报復回去,孤这心里总觉得难受。”
“所以?”崔泠反问。
萧灼掩饰着自己的心虚,热烈地盯着崔泠的唇,彰显着她的图谋:“你知道的。”
崔泠心底雀跃不已,她说服自己,她的高兴只是因为萧灼已经咬了钩,等于昨夜胡闹后的赢家只是她崔泠。
“萧姐姐想要,我便给萧姐姐。”她进一步撩拨她,主动凑了上去。
萧灼这次没有躲,她的另一隻手揪紧了衣角,用以克制自己的紧张。心道:有何可怕的!别让弦清给小瞧了!
崔泠本该在萧灼唇上飞快地亲上一口,临了却当了逃兵,往上移了一个小角度,温润的唇瓣落在了萧灼的鼻尖上。
纵使如此,萧灼也满意了。看来,泠妹妹也是不敢的。
“胆小鬼。”萧灼出言打趣。
崔泠心道:到底谁才是胆小鬼!才不中她的激将法!
冷不丁的,萧灼主动吻了她的脸颊一口。崔泠还没反应过来,萧灼又响亮地亲了她一口,然后得意地晃了晃被她咬得又红又肿的手侧:“这一口,是你欠我的!”说完,她大笑着直起身来,走至房门前,爽利地一把扯开房门,惊得候在门外打盹的两人直勾勾地看向了她。
“王上这就走了?”萧破最先盯上的是萧灼微乱的鬓发,这样打马穿街而过,无疑是失仪的。
萧灼春风得意:“不走!孤这几日都睡这里!”
“啊?”银翠瞪大了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萧灼嘻嘻笑道:“不必给孤特别准备房间,孤就跟泠妹妹一起睡。”她这话说得不大不小的,恰好让房中的崔泠也听得清楚。
“这……”银翠双颊羞红,“一起睡”三个字恐怕不是字面意思。想到自家那个体弱的郡主,也不知昨晚被燕王折腾成什么样了。
“孤去前厅,传膳。”萧灼似乎将这里当做了燕王府,对着萧破下令后,便信步往前厅行去。
银翠跌跌撞撞地衝入房间,拉着衣冠不整的郡主上下检视,一边看,一边心疼道:“郡主啊,您疼不疼?奴婢给你准备热水去!”
“疼?”崔泠愕了一下,很快便恍然银翠所谓的“疼”是什么意思,当即寒了脸,“你胡说些什么!”
银翠眨眨眼:“昨晚……昨晚……”那些话她不知如何启齿,余光往凌乱的床上一扫,心道完了,这床都乱成这样了。
“没、事!”崔泠刻意强调。
“当真……”
“当真!”
“那……那奴婢……”
“扶我去沐浴。”
“哦。”银翠这下又懂了,她怎么可以这般直接的问郡主床笫之事呢?她想通了这一层,赶紧噤声扶住了郡主,小心扶着她往汤池间去了。
昨夜送来的首级对天子而言,无疑是一道惊雷,劈得他猝不及防。今日早朝,他将此事宣于殿上。送首级来的将军也将韩绍公的意思宣告百官,果然都如萧灼与崔泠所料的那样,老狐狸将所有的罪名都按在了这个嫡子身上。大义灭亲在朝堂上引发了震动,原本要准备的兵马粮草也随之搁置。
好不容易可以名正言顺地对付老狐狸,却如此收场,崔凛如何不恨?退朝之后,他在御书房来回踱步,都要把后槽牙咬出血来了。出了这般大的事,燕王没来早朝就罢了,刘公公去燕王府传召,带回的却是燕王外出未归的消息,崔凛闻言龙颜大怒——阿姐说好会帮他守江山的,怎的会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出京了!
她是去帮他办事了?还是眼见情势不妙……去筹谋自己的退路了?
崔凛越想越心乱,最后颓然跌坐进了龙椅里,抱着脑袋一声接一声的叹气。遇上这样的天子,宫人们都知道能躲便躲,免得变成天子发泄的对象,轻则虐打,重则丢命,谁也不想死得这样不明不白。
刘公公也退到了御书房外,老远瞧见李妩端着茶点走来,便像看见了救星似的迎了上去。
“参见李美人。”
李妩看见刘公公面露难色,便知天子心情不佳,微笑道:“我去哄哄陛下。”
刘公公松了一口气,小声提醒:“燕王离京了。”
“嗯。”李妩会心笑笑,端着茶点走入了御书房,走近了天子身边。
觉察有人靠近,崔凛警惕地拔出随身的匕首,待看清楚是李妩后,如释重负的张臂拥住了她,埋首在她腹上,终是得了一刻的踏实:“陪陪我,阿妩。”
“好。”李妩放下茶点,轻抚天子的后脑,她不必多说什么,只须陪着,便可以让这位少年天子更信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