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平韩之战不能输,她在京畿清洗朝堂那些蠹虫也不能急,谁都是提着脑袋在谋事,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寒风自软轿的缝隙间透入,刺骨得很。
萧灼掀帘望向轿外,再过两个月便开春了,也不知弦清想好了么?如今让她看了那么多实在的诚意,她也该还她一份实在的诚意了。
回想那晚,她在她唇上浅尝辄止的一吻,她觉察自己起了更多的贪心,下回再见,她定要亲得更狠些,甚至索要得更多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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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寿诞
熙平三年, 十二月初九,天子寿诞,万民同庆。李妩因为怀有皇嗣, 被天子封做了贵妃。后宫诸妃皆知天子秉性,虽说不忿, 也不敢对李妩如何。毕竟天子看她甚紧,每日都同宿一起, 旁人想见她, 也要看她愿不愿见。哪怕是皇后来了, 也是如此。
寿宴这日,大隆宫中热闹非常。
昨日有鹤自东而来, 落在议政殿上鸣叫三声后,大雪便渐渐地停了。到了初九这日, 天已放晴, 极目之处皆是灿灿暖阳。
礼部皆言这是吉兆, 来年大雍不仅能风调雨顺,还能尽诛叛逆, 天下重新一统。
崔凛听在耳中,却并未记在心头。先皇交到他手里的这片江山, 处处皆是隐患, 他坐在龙椅之上每日如坐针毡。每夜入梦, 总是梦见四州叛乱, 叛贼杀入宫中, 活生生地切下了他的脑袋。
他这个皇帝,当的掣肘颇多。万幸这里是京畿城, 他仗着燕王府的庇护, 还能活得像个天子。也仅仅是, 像个天子。比如,为防齐州与魏州也叛变,他明知京中的世子皆是假的,他也不能在平韩叛乱这个当口发难于两个假世子。
他能做的便是忍。忍到萧灼这把刀帮他收拾大半叛贼,忍到他拿臣子买罪的钱打造出一支隻属于他的王师,到那时候,他才算是真正的大雍天子。
“陛下,陛下。”
他失神了太久,若不是身边的李妩轻唤,他还陷在自己的思绪之中:“阿妩何事?”
“泽国太子与你祝寿呢。”李妩低声提醒。
崔凛看向了客座上的晋祈,他端着酒盏尴尬地站在原地,一时坐也不是,站也不时,难受极了。
“承太子吉言。”崔凛举杯回敬太子,将尴尬化解。他饮酒之时,恍惚想到泽国太子此次来京的目的,若不是摊上了韩州叛乱,他该与泽国签订国书,联手将大夏灭国泄恨。
这泽国太子也是个沉得住气的,瞧见大雍如此乱局,竟能心安理得地留在京中再也没有提过两国联盟之事。想必他也在观察大雍的局势吧,倘若崔凛输了,他可以向赢了的王公重提两国联盟一事,怎么算都是稳赚不赔的。
“请。”晋祈仰头饮尽,终是坐了下来。
崔凛环视众臣,最后目光落在了大长公主身上。她身边空空如也,燕王今日至今未至,也不知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
“姑姑。”
“臣在。”
“燕王呢?”
“回陛下,夭夭来不了陛下寿宴了。”
崔昭昭起身歉然一拜,继续道:“自从那些姑娘入了府,夭夭每日都会贪杯。”说到这里,她几乎是咬着牙,“若不是因为军务缠身,顾不得她许多,我早就家法伺候了!”
“公主息怒。”礼部尚书听得好笑,还是绷着老脸认真劝慰,“莫要气坏了身子。”燕王平日不是自诩高洁么,不过几个娼籍出身的女子,便将她哄得日日大醉,算起来,她与世上男子又有什么差别?
天下乌鸦一般黑,他们倒是要看看,下回燕王还敢不敢拿“风流”二字骂他们这些男臣好色。
崔凛忍笑道:“燕王年少,贪杯也正常,姑姑便由着她吧。”
“等平定韩州叛乱,臣定会好好管教她!”崔昭昭气得像模像样。
众臣跟着大笑了起来,仿佛已经看见日后的一出好戏。
与此同时,萧灼来回踱步于燕王府幽庭之中。此处原是一处后院,栽植了不少梅花。自从那些姑娘们入了府,萧灼便命人将院中的梅花尽数拔去,重新铺平,起了好几间遮风挡雨的庭廊,在庭廊中次第摆设几案,远远望去,竟有几分像科举时候的考场。
如今每张几案上都点着一盏明灯,三百名风尘姑娘提笔齐书,庭中静得只能听见毛笔刮过宣纸的声音。
其实不只此处。萧灼还在京畿城中置办了好几处宅子,都开辟出来做了文馆与乐馆,用来收容各州府清点送来的脱籍女子。
文馆负责编写青楼女子们写下的诗稿,乐馆负责编写她们自谱的曲子与自编的舞蹈。萧灼不限时日,不限数目,只有一个要求——谁作的,便署谁的名。
古往今来,多少风尘女子的才华埋没在了秦楼楚馆之中。那些所谓的风流才子,出口成章,不少诗文其实并非他们所作,不过是张冠李戴,拿了姑娘们的诗篇,搏了自己的才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