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她顺势而为,或许可以获得崔泠的身子,可如此一来,崔泠与她之间便有了一道沟壑。这道沟壑会不时提醒崔泠,她是用这个身子换来的天下。长此以往,再多的爱,都会被这句话蕴含的愤懑吞噬殆尽。
他日崔泠为君,萧灼为臣,她们便只能是君臣,永远做不得爱人。
两人若不能同心,那便必定有相杀之时。
萧灼若是隻贪一半,只要手握重兵,倒也可以善终,偏生她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地想要崔泠的全部。
江山可以尽数给她,崔泠却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哪怕要不择手段,萧灼也会把这条路走到底。
萧灼自幼便在京畿长大,见惯了宫中女子魅惑君王的手段。今日崔泠开始用的,便是那些手段,只是崔泠难得地显露了一分心疼。
崔泠在亲吻她的伤处时,没有再撩拨她,而是实实在在的心疼她。就凭这一点,萧灼便觉今日输的便不是她一个。
“今晚弦清你的这些手段,也只能对我一个人用。”萧灼恢復了往日的倨傲,她的食指抵在了弦清的心口,“如若被我知道弦清撩了旁人,我的刀一定会刺入那人的这儿,呵。”她阴冷轻笑,语气寒凉得不容质疑。
这是萧灼的警告,也是萧灼的霸道。
崔泠忍笑道:“你又怎知,今晚我不是心甘情愿?”
萧灼的感官是放大的,也是敏锐的,她笑了笑,指腹轻轻刮过崔泠的耳翼:“开始撩拨我时,这里没有半分血色。”崔泠一旦动情,双耳会同她一样,烧个通红。
崔泠没想到萧灼竟能在意乱情迷间,把这个细节也捕捉眼底。
“你还不够喜欢我,所以算不得两情相悦。”萧灼微微昂首说完,褪下了自己的衣裳与鞋袜,钻入了被下,将崔泠拥入怀中。
“裴氏一案,开朝之后,自有分晓。”萧灼霸道地附耳警告,“你若是明早受凉病倒了,那便罚你每日都亲我一口。”
崔泠似笑非笑:“你就不怕被我传染了风寒?”
“啧啧,如此一说,我怕了。”萧灼说着,便将双臂拢得更紧了些,她身上的火热未褪,像个小暖炉一样狠狠熨烫着崔泠的身子,“看来,今晚孤要再努力些才是。”
崔泠哑然失笑,明明今日是来以进为退的,没想到竟是如此收场。萧灼此人真是不按套路出牌,突然一招便将她杀了个措手不及。
“萧姐姐。”
“现下没人,唤我小字,好不好?”
萧灼忽然温声要求,明媚的眸子在烛光里尤为明亮。
崔泠岂是个任由她摆布的,当即摇头道:“不唤。”
萧灼飞快地在她唇上亲了一口:“不唤?”
“你!”
“唤不唤?”
才说萧灼收敛了轻浮,现下又玩心四起,这一口又一口的轻啄,竟变成了她与她之间情不自禁的开始。
两人不约而同地红透了耳翼,萧灼的亲吻也变得绵长起来,明明没有喝酒,此时却醉了心魂。
当两人轻喘着微微分开,萧灼懊悔地开了口:“我后悔了。”
“后悔?”崔泠瞧见了萧灼脸上的狡黠笑意,还来不及反应,萧灼便钻入了被下,只听她又惊又羞地脱口呼道:“夭夭!”
现在才喊,已是迟了。
萧灼记得,她悄悄看的那本册子上有过这么一幅画。虽说看书不过是纸上谈兵,可实践起来,她好像领悟了不少。
如此,应当也不算她食言。
萧灼窃笑,提前当弦清的臣,也不是不可以。
作者有话说:
萧灼:我的心眼子多着呢~嘿嘿~
崔泠:你等着!
捉虫~
五十四、危机
“回府!”
崔泠离开燕王府时, 隻短促地道了两个字,身上穿的却是萧灼的暖裘。银翠发觉郡主双颊红润,却面有愠色, 以为是萧灼欺负狠了郡主,于是在上了马车后, 心疼地握住了郡主的手,小声劝慰:“可要喊太医来瞧瞧?”
崔泠欲言又止, 她与萧灼虽然做了些亲昵之事, 却尚未到那一步。即便到了那一步, 也不必太医来瞧。偏生这些私事又不便与银翠详说,隻得怏怏道:“不必。”
银翠越想越担心, 即便羞涩,她还是问出了口:“燕王……昨晚胡来了?”
“银翠!”崔泠又羞又恼, 狠狠瞪了银翠一眼。
银翠吓得噤了声, 哪里还敢多问。心道回去后, 先伺候郡主沐浴才是上策。
算起来,崔泠还是报復了的。
谁让那个不知餍足的睁眼又想轻薄她, 所以她便顺势咬了她一口。虽未见红,却又红又肿, 只怕这两日都见不得人。
萧灼含笑轻抚唇上的咬痕, 想到崔泠今日发狠的模样, 心头兀自一片火热。
“不好啦——!”
忽听殿外响起了婢女的声音, 萧灼认得这个婢女。她名叫青花, 平日负责阿娘的膳食。因为阿娘带兵出征了,不便带她出行, 她便留在了府中。昨日也是阿娘的寿辰, 奈何阿娘不在府中, 萧灼便命青花在祈福堂中给母亲诵经祈福。
青花奔至殿门前,急道:“琉璃盏……突然碎了!”
“你说什么?”萧灼来不及收拾妆容,隻得披上大氅,快步走近青花,“那可是给阿娘祈福的佛灯,怎的会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