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隻练了两个多月的女兵,怎会有这样的战力?!
守将不禁背渗冷汗,余光匆匆扫过身侧的战场。
论单打独斗,女子确实很难占上风。可这是战场,讲究的并不是个人战力,而是团队协作。眼见有女兵处于劣势,本可速速取了那女兵的性命,奈何又来了补位协战的女兵。以三打二,两人缠斗两名敌军,一人左右辅助,这就是崔昭昭专门为女兵设计的三打二战策。这篇战策曾经她写过给先帝,奈何先帝一眼都没看便否了她。如今她切切实实地用在了战场上,足以证明她的战策没有错。
铿!
守将再格开崔昭昭一剑,隻庆幸大体人数上他们还是略占上风。可是,这种庆幸并没有维持太久,很快便被东门的厮杀声击成了粉碎。
这群女人不仅善战,还善谋,竟是两面夹击!
守将更是心颤,战意一泻千里。
崔昭昭高高举盾,飒然大呼道:“众将听令!随本宫——尽诛叛军!一个不留!”说话间,孤月寒芒尽现,一剑穿向守将的喉咙。
守将再次反刀格剑,没想到崔昭昭竟是临时变招,缩剑挽了一记剑花,不偏不倚,正中他的持刀手腕——痛楚与鲜血同时绽放开来,守将绝望地看着长刀与手腕同时落地,很快地,他的喉咙撞上了一丝冰凉,当痛楚再次升起,他隻捂着喉咙上的伤口摇了一摇,便立即倒地气绝。
守将已死,本该高呼提醒敌军,莫要再做无谓的挣扎。可是崔昭昭选择了静默,赤凰军需要一场杀戮来开锋,也需要一场尽诛来扬名。况且,赤凰军眼下粮草紧缺,养不起、也养不得这几百战俘。
放他们走,是放虎归山,留下,亦是祸患。
自古为将者哪一个不是踩着尸山血海走过来的,仁慈不适用于战场,崔昭昭也不在意多寺山城这一笔血债。
熙平四年,元月末。赤凰军初胜,大长公主一击拿下寺山城。全军无亡,尽诛敌军八百。寺山上下,血流成河。
——《大雍书·赤凰昭公主传》
寺山城陷落的军报传至西营时,西营统帅刘泊面色俱青,他在肃方城做了迎战的准备,却不想赤凰军竟是声东击西,攻占了寺山城。
“那支运粮的商队呢?!”
“回将军,商队……突然放火烧了所有的粮草,逃了。”
“你们不是沿途跟着么?还能让人给逃了?!”
“那些人有的上马飞驰……有的直接攀崖而下……我们一时不知先追哪路……就迟疑了一会儿……便再也追不上了……”
小兵越说越小声,那些人跑得又快又准,似乎比他们还熟悉附近的地形,仗着地利不一会儿便将他们甩在了后面。
刘泊恨得牙痒痒,非但没能一击击破这支赤凰军,竟还让她们打了一场极为漂亮的胜仗。可恨,可恨至极!
“夏使何在?!”
“末将这就去请夏使过来!”
小兵退出大帐,急匆匆地去请谢宁过来。
谢宁似乎尚未睡醒,打着哈欠入了帐。瞧见刘泊的臭脸,便知赤凰军那边显然是得手了。她不动声色,故意问道:“刘将军这是怎么了?”
刘泊不与她闲聊什么,直问想要的东西:“夏使可还有上次的蛊虫?”
“那虫子金贵得很,日日都要用鲜血养着。上回得手之后,我便跟着刘将军来了此处。这一连好几日没有喂血,只怕都死了吧。”谢宁最是憎恶这种虫子,若不是夏君命她带来韩州帮手,她可不愿沾染一点这种虫子的气息。
刘泊脸色更难看了:“上回也叫得手?”
“确实得手了呀。”谢宁佯作不解,“虫子确实放进去了,我哪知到那押运虫子的女老板眼力那么好,竟然一眼便看出粮草动过手脚。”
“……”刘泊额上青筋贲起,“你早知此事,怎的不与我说?”
“刘将军不是看不上么?”谢宁故作委屈,“先前我本来想说的,但是刘将军一脸嫌弃,我又何必唠叨呢。毕竟,我家陛下命我前来,只是辅助你们,你们不想听,我总不能逼着你们听吧?”
“你!”
“所以,刘将军今日请我过来,到底为了什么?”谢宁反问。
刘泊愤声道:“寺山城丢了!”
“哦。”谢宁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那刘将军要小心了,看来这支赤凰军不容小觑啊。”
刘泊听出了谢宁话中的别意,这些事与夏使有什么关系呢?夏使只是辅佐,并非刘泊的下属,夏使帮不了的,不帮也合情合理。
“听闻夏使在大夏也算个人物,就没有什么妙计么?”
“有是有,只是在下得走了。”
刘泊挑眉:“你要去哪里?”
“看样子赤凰军是想与韩州久战,所以才先夺下了寺山城,以巩固粮草供给线路。西边一时是安然的,在下自然该去东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上那边的林将军。”谢宁把话说明白了,“刘将军若是想听,不妨与在下一同前往东营?”
这话说完刘泊更是气恼,他怎么可能跟着他跑去东营?!
谢宁忍笑道:“既然刘将军军务繁忙,脱不了身,那在下也不吵扰将军了,这便动身前往东营。告辞。”她转身就走,全然不等刘泊允准。
若不是韩州离不得大夏,刘泊定是不会轻饶了她。奈何,不看僧面看佛面,大夏这尊大佛可是万万得罪不起的。刘泊隻得忍下所有的怒意,放任谢宁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