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故意为之?”
“他背后有人,处心积虑地接近我,不过是当他人的细作。”
崔昭昭发现这件事时,腹中还怀着萧灼,她愤然提剑抵在他的心口,质问他到底是谁时,那位萧公子隻道了一句“对不起”,便咬破了藏在口中的毒囊,自尽在了她的面前。
这件事便就此断了线索。
时至今日,崔昭昭却有了另外的头绪:“当年知道你我私情的人,只有金老爷子吧。”
金盈盈听懂了她的暗示,心口一凉:“你的意思是……”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崔昭昭不知当年真相时,还想不到金老爷子身上,如今把所有事情串在一起,金老爷子的嫌疑便增了数成,“他要金氏血脉染指大雍江山,自当不择手段。”
她与盈盈就像是这位金老爷子手中的木偶,竟让他如此算计,崔昭昭咬了咬牙,沉声道:“若查实真是他所为,我会杀了他。”
金盈盈五味杂陈,哑声道:“如若如此,也不必你动手。”
崔昭昭握紧她的手,脸颊贴上她的,温声道:“阿九,这件事你就当不知。”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金盈盈声音哑涩,她也想给自己一个交代。
她们岂能白白经受这些痛苦?
她们是人,不是任人摆布的货物。亏她们自诩聪慧,自诩心有大道,如今看来,不过是可笑的傻子。
在父亲眼里,只怕根本没有把她当成女儿,而是用来买卖天下的银两。他如此待她已是错,竟然还把她心爱之人也算计在内,这让她如何不恨?
崔昭昭不愿她一个人行动,正色道:“我不管你想做什么,你答应我,必须与我商量。”
“殿下,我想在韩州养一个新的商行。”
四方商行有财力,便等于有眼线,有资源。四方商行掺和的事越多,以后就越难拔除四方商行的势力。
若想实现她们的道,不仅要借势,还要养势,培养独属于她们的势力。
于崔昭昭而言,是赤凰军。
于金盈盈来说,是新的商行。
正巧韩州的四方商行尽数退避,韩州等于是一个全新的净土,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金盈盈绝对不会错过。
崔昭昭心底发烫:“好。”
“此事我不便出头,只能用殿下的名头。”金盈盈不想在这个时候打草惊蛇。
崔昭昭应允:“好。”
“商行的名字就叫……”金盈盈脑海中浮现好些个名字,却没有一个她中意的。
崔昭昭想到一个,牵了她的手,提笔沾墨,在新的宣纸上缓缓写道——九明商行。
阿九的九,昭昭曰“明”,这便是她们两人的青史婚书。她会让这个商行在大雍青史之上留名,会让天下人都记得她与她的名字。
“九、明。”
“九、明。”
金盈盈轻念了一遍,崔昭昭也轻念了一遍。
两人相视一笑,金盈盈搁笔主动转过身去,勾住了她的颈子:“殿下,我喜欢这个名字。”
崔昭昭看她显露了年少时的灿烂笑意,隻觉莫名地醉人,情动地捧住她的脸:“本宫不只喜欢这个名字。”
金盈盈凑了上去,额头抵住了她的额头:“万幸还不算太迟。”
“不迟的。”崔昭昭点吻着她,“我们会长命百岁的。”
金盈盈回应着她的唇,哑笑道:“好,长命百岁。”
她们还要实现心中的道,看着那两个孩子承继她们的道,给大雍带来一个前所未有的红妆盛世。
作者有话说:
好啦~算是交代完了前面的旧事。
麻麻开始正式搞事业啦~
六十四、回信
大长公主中箭军报传至京畿时, 百官们一时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喜则赤凰军主帅受伤,定会暂停攻伐,大长公主的军功不能飞涨, 民望便能少收割些。忧则不能及时会同楚王平韩,乘胜追击, 只怕要错失这个良机。
崔凛将军报反覆看了数遍,平韩之战拖久了定有变数, 奈何这个时候他根本催不得大长公主, 便只能下旨嘉赏大长公主, 立即派了太医前往肃方城探视。
平韩之战暂歇,户部的空缺可歇不得。
大雍赋税每年只有两百万两, 其实这只是百姓纳税的四成。其余六成遵照祖製,都留给了镇守四州的王公处置, 这才酿成了今日君弱王公强的被动局面。当年大雍初定, 皇爷爷也是无奈之举,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尽诛开国功臣,给儿子留一个大权尽握的干净局面, 二个是尽封王公,放任王公们相互残杀, 坐收渔翁之利。
皇爷爷选择了后者。一半是因为大雍百废待兴, 各地还有叛乱兴起, 必须由王公坐镇, 方能四方靖平;一半是因为大夏国盛, 时常来扰,如若将能战之臣尽屠, 便无人可领兵退敌。
最终将看门的犬都养成了老虎, 留给了崔凛这个十七岁的少年收拾。
崔凛翻看着吏部呈上来的户部官员名册, 别以为他年少就看不出端倪,里面有魏州与齐州的人,也有京畿官员盘根错节的世家子弟,说白了都是为了自己谋利。户部可是个肥缺,捞钱的好地方,那些人又怎会放过?
先前刑部已经放了魏州与齐州的人,户部难得被萧灼清洗干净,如此良机,万不可错过。崔凛想,户部绝对不能再放其他几州的人,他必须培植天子的势力,步步蚕食朝堂。思来想去,他最后在名册最后面选了十余人出来。那些人是吏部补足名册人数才写上的,正因为平日没有结党,所以才被排挤到边缘,鲜少有升迁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