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泠蹙眉:“如此, 便不能快刀斩乱麻了。”
“非但老头子动不了,你我都要多加提防。”萧灼这两日也加派了巡府的卫士, 若是萧破前往送粮, 便将玄鸢调回身边, 总之身边一刻也离不得影卫。
崔泠觉得棘手:“这两日外公一动不动,我总觉得他在等什么。”照说九衢商行都将四方商行逼到这地步了, 金昊平日脸上也能看出急色,他却迟迟不出手, 实在是反常。
“他没有出手?”这点倒是颇让萧灼吃惊。
崔泠点头:“当务之急, 萧姐姐可有法子将他逼出京畿。”
萧灼也是这么想的:“兴许, 可以试试围魏救赵。”
“何处的魏?”崔泠也想过的, 现下若是魏州与齐州, 亦或是楚州的四方商行出大事,兴许可以将金昊逼回去救火。
萧灼轻笑:“楚州、魏州与齐州。”三处同时出事, 她不信老头子还能在京畿逗留。
崔泠犹豫:“外公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你我能想到这个法子, 他定然也能想到。江湖奇人众多,四方商行最不缺的便是银子,他能雇一个楚钧,便能雇更多的楚钧。现下局势未明,只怕这条路走不通。”
萧灼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只是金昊一直留在京畿,总归是个大患。蚕食四方商行的计划刻不容缓,这老头子在一日,便不踏实一日。况且,他将崔泠与金沅盯得颇紧,她见崔泠一回也不容易,总不能这样日日想着、念着,虚度年华下去。
“阿娘要动兵了。”萧灼还带来了一个消息,展开了宣纸,在上面潦草地画了几个圈,“她说,她与楚王舅舅商定,楚王舅舅佯攻韩军大营,她率军偷袭韩州重镇碎叶城。”
崔泠早将韩州六镇都记在了心底——肃方城是韩州东进京畿的咽喉,易守难攻,此处是最佳养兵重镇。碎叶城有韩州最大的湖泊青波湖,此处也是韩州水师操练之处。大夏只是陈兵北海,所以韩州的两万水师现下都在碎叶城。
击破碎叶城,便等于击碎韩州的水师,也等于废了韩军在海上的威慑力。
崔昭昭蛰伏多日,为的就是这一击痛击。他日拿下青波湖大营,她也可以继续募兵,扩编赤凰军的水师,增强赤凰军的战力。
这些都是萧灼能想到的好处,崔泠却发现了另一个好处:“碎叶城盛产铁矿,若能得之,兵甲什么的,便可自给自足。”当初金氏在韩州的四方商行据点有两个,一个在韩州王都擎天城,一个就在碎叶城。
想来,姑姑选择此处,必定是与母亲约好的。
萧灼却露了忧色:“赤凰军虽说在肃方城募得新兵一千,现下零零碎碎加起来也不过六千余人。”这一战,易地而处,她自忖只有一成胜算。
“姑姑选择此处,想必是深思熟虑过的。”崔泠出言安慰,“她在拚命搏杀,京畿城也当跟上才是。”
萧灼想到那个碍眼的老头子,轻嘲道:“弦清想到更好的法子了?”
“有一个。”与其让萧灼的死士去犯险,倒不如她来试试。
“哦?”
“外公有忌食之物。”
崔泠提醒萧灼:“赶不走他,便让他缠绵病榻。”
“啧啧,弦清这招,够毒。”
崔泠不怒反笑:“是啊,我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夭夭不妨再想想,要不要自个儿把盒子里的婚书烧了?”
萧灼大笑,温声哄道:“你我正好天生一对,别想我会放过你。”
崔泠捏了她的下颌,凝眸看她,眼底漾满了情愫:“所以,酒宴之事?”
萧灼已然想好人选——酒宴不能在郡主府,也不能在燕王府,天子也没有宴请金昊的理由,所以绕了一圈,最好的人选便是那位泽国太子晋祈。
“放心,我会安排妥当。”萧灼笑着,眼底的笑意似是渲上了一抹赤焰。
崔泠知道她动了什么心思,打趣道:“万幸夭夭只是燕王。”
“此话怎讲?”萧灼的气息近在咫尺之间,那些旖旎心思昭然若揭。
“否则,妾定是累君不早朝的祸水。”崔泠的手指似撩似挑衅地轻轻摩挲着她的唇,萧灼好几次想衔咬,都被她恰好躲开。她眸底晃着得意的光泽,像是大战后的胜者,正在巡视她的领土:“明明是王上沉溺情爱,偏将骂名都扣在妾的头上,妾可不要担这个骂名。”
萧灼被她撩得狠了,迫不及待地将她抱着坐上了几案,呼吸微促:“好,皆是孤这个郡马不好……可再不好……你也得受着!”
崔泠抵住她的心口,笑道:“数日不见,看来夭夭的腰伤好了不少。”
“不仅腰伤好了不少,还学了不少。”萧灼急切地扯开了她的大氅系带。
崔泠推了她一把,不重不轻:“可是……”
萧灼的唇已落上她的颈窝,沿着她的颈脉来回亲吻。颈脉中的血脉热烈又汹涌,崔泠的心已是一片狂乱,撑着最后的一线清明:“今日不成。”
萧灼以为她是故意挑衅她,鼻尖蹭开了崔泠的领口,轻轻地咬了一口她肩肉,抬眼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就一回。”
清澈的眸光被欲色沾染,添了一分血色。
崔泠双颊通红,喘息微促,歉声道:“今日……是真的不成……”说完,她主动在萧灼脸上亲了一口,低哑告之:“月信……”
萧灼恍然,隻得忍下情念,温柔地覆上她的小腹:“那我给弦清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