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萧灼在府中挑了件宝贝,当成生辰礼物送与了晋祈,虚与委蛇地与晋祈一起用了晚膳,终是将他打发了。
第二日,晋祈的请帖便送上了昭宁郡主府。
崔泠拿着请帖,含笑送走了晋祈的贴身侍卫孟羽,转眸看向边上沉默多时的外公:“外公,我与这位泽国太子鲜少来往,他忽然送上请帖,我总觉得其中没那么简单。”
金昊自崔泠手中拿过请帖,掂了掂:“我听说,这位泽国太子在泽国颇受泽国天子的宠爱,如无意外,他日必是泽国之君。”
崔泠点头道:“确实如此。只是可惜……此人实则是个酒囊饭袋,就算当了泽国之君,也难成大器。”
金昊阴冷地笑了两声。
崔泠没来由地觉得后背发麻:“难道我说错了?”
“这宴,必须赴。”金昊眸光微亮,似乎寻到了新的商机。
崔泠隐觉不安,可这宴席本就是为了对付金昊所设,她必须把外公也带上:“外公也一起去么?”
“行商天下,多认识一人,便多一条路走。”金昊点头,“正好其他两州的世子也在,我也想去见识见识。”
“如此,我这就命人准备贺礼。”崔泠说完,看向了一旁的黛黛,“裴主簿,你跟我去四方商行走一趟,好好给殿下选件生辰礼物。”
“诺。”黛黛领命。
金昊默许了两人的离开,待两人走远后,对着楚钧招了招手:“帮我办件事,事成便给你千两白银。”
“金老板请吩咐。”楚钧听见银子,自当效劳。
金昊附耳低声交代完毕后,楚钧重重点了下头,便退下办事去了。金昊的视线再次落上那张请帖,笑意里多了一寸锋芒。
大泽么?四方商行也该多准备一条后路了。
如若那个孩子有大雍崔氏的血脉,也有大泽晋氏的血脉,将来四方商行便能在两国恣意行走。再往远处想,他日若是大雍与大泽联手灭了大夏,指不定这个孩子还能成为天下之主,真正坐拥三州疆土。
这笔买卖,似乎稳赚不赔。
“弦清。”金昊忽然觉得,九衢商行如此蚕食四方商行的地盘也不算什么了。只要三日之后,他让弦清成了晋祈的女人,那些失去的便成了不值一提的小利。
天下。
金昊觉得自己的血脉在沸腾,晋祈比任何人都适合当这个孙女婿。他帮崔伯烨择的女婿,想必崔伯烨也能满意。
谁能拒绝多得大泽一片疆土呢?
第二日,金昊给寺山城去了飞鸽传书。
兵士将信囊送至府衙时,金盈盈正在陪崔伯烨用午膳。
大战在即,崔伯烨颇是享受现下的静谧时光。
他接过信囊,匆匆扫过一眼后,神色忽然凝滞。
金盈盈给他斟了酒,含笑问道:“怎么了?”
“岳丈想要撮合泽国太子与我们的弦清。”崔伯烨将书信递给金盈盈,静静地看着她,似乎要将她的细微表情变化都一一收入眼底。
果然是忍不住了!
金盈盈强忍愤恨与担心,她知道父亲说的“撮合”必定是不择手段,她必须想法子提醒弦清,莫要栽在金昊的手中。
“盈盈,你似乎不太高兴?”崔伯烨问道。
金盈盈淡声道:“弦清身子不好,你也是知道的。我听说,那位泽国太子生得肥硕圆润,又极是好色,我只是担心弦清……”
“原来如此。”崔伯烨微笑叹息,“弦清确实该找个夫君了,趁着年轻,早些把孩子生了,不然再迟些年岁,生子更是不易。”
金盈盈不悦道:“王上就不怕弦清捱不住么?”
“岳丈素来最疼弦清,有他在京畿看着,弦清不会有事的。况且,我那侄儿天子也不会让弦清有事。”崔伯烨说完,话锋一转,“倒是你,还是不肯与我说真话么?”
金盈盈怔了怔:“真话?”
“你去王妹那边小住了几日,便在韩州自立门户。”崔伯烨想听真话,“你与岳丈到底是怎么了?”
金盈盈镇静道:“王上他日是要入主大隆宫之人,总不能事事都仰赖爹爹那边吧?自古外戚擅权之事,比比皆是。王上膝下只有弦清,爹爹膝下可还有八个儿子。”
崔伯烨目光复杂:“他们可是你的父兄。”
“天下女子可依仗的,只有夫君与儿子。”金盈盈说着,起身走至崔伯烨面前,对着他跪地一拜,“妾恳请王上允准,他日君临天下,绝不封赏金氏一人为官。”
崔伯烨迟疑看她:“可是这些都是你们金氏应得的。”
“王上,人心难测。”金盈盈说得恳切,“我在韩州自立门户,为的就是给王上多辟一条财源,以免他日父兄恃宠生骄,拿捏王上。”
“仅仅如此?”
“王上以为,还有什么?”
金盈盈一直想试探崔伯烨,想知道父亲有没有把昔年之事告诉于他。
崔伯烨现下是不知当年内情的,他之所以迟疑,是因为金玉堂之死与金盈盈的自立门户两件事撞在了一起,很难不让他多想。
“我要句实话。”
“什么实话?”
“你三哥,到底是谁杀的?”
崔伯烨思来想去,最有嫌疑杀人的并不是魏州与齐州,而是眼前这位枕边人。
金盈盈自忖瞒不过去,索性坦然告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