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泠听见“每次”二字,瞬间懂了萧灼的话。
“这次是杨猛,上次是……”
“崔淞。”
萧灼牵着她的手,贴在心口:“刺的是这里,一刀毙命。当年有眼无珠,选了扶植他上位,想来他敢伤我,也是仗着后面有大泽撑腰吧。”
崔泠竟是笑出声来。
萧灼嘟囔道:“你还笑话我?”
“这可不是笑话。”
“不是笑话是什么?”
崔泠抵住她的额头:“命中注定的冤家,朕不让你跑,你就哪里都别想跑。”
“啧啧,难不成你还想把孤给金屋藏娇了?”萧灼忍笑反问。
崔泠笑道:“藏是肯定不藏的,朕的皇后必须与朕一起,共治天下。”
萧灼又惊又喜:“你说什么?”
“朕的皇后。”
“在这个时候封后,你不怕天下人反驳么?”
“你怕么?”
“我有什么好怕的?”
“所以,朕有什么好怕的?”
崔泠捏住萧灼的下巴:“朕的家事,何须旁人置喙?”
“那我要好好想想了。”萧灼眼珠子一转,终是恢復了往昔的小狐狸模样。
崔泠忍笑:“想什么?”
“是规规矩矩地当个名垂青史的一国之母呢,还是……”她牵着崔泠的手,亲吻她的掌心,“肆意妄为的后宫妖后?”
崔泠笑而不语。
她与她经历了这么多的生死关头,她早知萧灼是怎样的品性,大概是白日母仪天下,晚上放浪形骸吧。
“你想做什么,朕都依你,可有一条,朕不许。”
“什么?”
“不可耽误朕的早朝。”
“哦。”
偶尔一次,应当算不上耽误吧。
作者有话说:
更文~准备收尾~
然后其他cp的故事会以番外呈现~准备大婚啦~
一百三十、婚事
边关战事终了, 忙碌了多日的京畿朝臣也终于可以放下悬着的心。尤其是户部、兵部与工部,这几日几乎是夜不能寐。
黛黛瘫坐在几案边上,长舒了一口气。仗打赢了, 极不容易的打赢了。户部尚书秦忠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把毛笔放下, 感慨道:“终于是结束了。”
户部各部官员都停下了拨弄算珠,偌大的户部大堂只剩下金沅还在拨弄算珠。
黛黛望了过去:“县主还在算什么?”
“国库存银与九衢商行可用的存银。”金沅没有抬头, 一边算, 一边记录。
众人愕然。
金沅算完最后一笔, 记录好后,起身将算好的帐本送至黛黛面前, 正色道:“今次大战,我军战死将士七万八百一十六人, 每人循例抚恤一百两, 那便是七百余万两。安置流离失所的百姓要钱, 重新开垦荒置的野田要钱,重造火龙舰要钱, 重新征兵也要钱。”
听见金沅算这笔帐,整个户部的脸色都沉了下来。最难的并不是打仗输送过去的粮草与军饷, 而是打仗后重建家园与抚恤将士。
“京畿一地, 每年能有赋税两百余万。其他四州今年开始上缴赋税, 每州定不会有两百万这个数, 尤其是楚州。”金沅粗略算了一笔帐, “九衢商行去年的流水加起来,只能填补十万白银, 除去抚恤将士家眷的银两, 朝廷应当还能剩下五十余万两。”
秦忠沉沉一叹, 五十余万两怎么够用呢?
黛黛却笑了笑,接过帐本粗略扫了一眼,道:“清清楚楚,看来打理九衢商行这些日子,你进步了不少。”
金沅正色道:“裴姐姐,这可是大事。”
“再大的事,也要一桩一件的处理。”黛黛胸有成竹,“京畿、楚州与韩州自然是没有那么多赋税的,可是,齐州与魏州不只有,还是数倍。”说着,黛黛拿出了两本旧帐,一本是她在魏州赈灾时,暗中查实的,一本是崔昭昭坐镇齐州时,从齐王府中搜出来的。这些年,魏陵公与齐王可以养那么多私兵,不仅是因为这两地赋税颇多,还因为这两地他们的私产众多。如今魏陵公家眷皆被迁入京中管制,齐王因为谋逆而伏诛,自然他们的私产也当充入国库。这些可是他们用心搜刮来的民脂民膏,也当用之于民。
“这笔帐,我已经算完了,就等陛下归来,上本请陛下允之。”黛黛说完,欣慰地道,“县主九衢商行的那十万两白银,就留在商行吧。”
金沅听到这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正当此时,谢宁与夏且来了户部,对着黛黛招了招手:“裴侍郎,大事。”
黛黛看她神色严肃,也不敢怠慢,便起身迎了上去。
金沅好奇,也跟了过去。
四人转去了偏厅,谢宁拿出了天子手谕,故作无奈地道:“陛下要立后,你们看着办吧。”
黛黛接过手谕,仔细看了一眼:“只有十日……”
“燕王确实已经赏无可赏,与其裂土分疆,倒不如封后,想必陛下也是无奈之举吧。”夏且可以理解女君此举,可要说服朝堂上那些老臣,可不是易事。
金沅却是拜服这位阿姐的,真是敢冒天下之大不违。女君女后,自古至今独一份。
谢宁给黛黛递了个眼色,话却是说给夏且听的:“夏侍郎,你认同陛下的难处就好,礼部那边就靠你来说了。”
夏且大惊,连忙推辞:“我拿什么说呀?自古成婚皆是一男一女,天子乃是万民之典范,突然立后,这不是……坏天地规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