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么?”崔昭昭也笑出声来,“不过也好,如此一来,夭夭在京畿城中也能安全些,我也放心跑来大夏陪你。”
慕容九打开糖盒,却见当中的糖果已然生了霉,不由得叹了一声。
崔昭昭无奈道:“海上潮湿,我已是小心保护,唉。”
“不打紧的。”慕容九将糖盒盖好,小心地放在一旁,“若有机会,我们回去喝她们奉的茶。”
崔昭昭眼底浮起一抹忧色来:“你回得去么?”
“自是回得去的。”慕容九胸有成竹,“偶尔离开个数月,还是可以瞒住的。”
“希望吧。”崔昭昭知道这位夏君其实并不是弱君,想要瞒过他的眼线,还是得花点心思。
慕容九忽然想到一事:“昭昭,来。”
“去哪里?”
“我给你看个东西。”
慕容九牵着崔昭昭走入了帐房后院,左右顾看后,领着崔昭昭快步闪入了后院的假山之后。只见慕容九按了一下机杼,假山中间便陷下了一个道口。她牵着崔昭昭走了进去,然后关上了道口,一切复原。
“此处原本是口井。”慕容九一边牵着崔昭昭往密道里面走,一边与她讲述这密道的由来,“因为修葺时,在井底发现了枯骨,我便以做法事为掩,用这口井造了一个密室。而后,命人假扮道士,以五行之术,说以土克水,镇了假山在上掩盖。这是我给自己留的后路,若是夏君突然翻脸,这便是我的生路。”
密室并非死路,还有一条狭长的小路沿着地下水河一路挖至玲珑京外。
崔昭昭轻舒了一口气,不愧是她的阿九。
慕容九领着她走至密室之中,崔昭昭第一眼便瞧见了密室中悬挂的两张地图——一张是西陆洲,一张是沧海。
“行商与我而言,并非难事。”慕容九徐徐说着,“既然我可以在大夏六州行商,便可以顺便绘製地形图。大雍可以没有攻伐大夏之心,却不能一直被动等大夏来袭。我准备穷毕生心血,在西陆洲遍布九衢商行,以做细作据点。”
崔昭昭蹙眉道:“夏君定会提防此事。”
“我知道。”慕容九知道这件事做起来有多难,可是,她本来就是迎难而上的性子,又有何足惧呢,“防人之心不可无,为了大雍的安定,这条路我愿意为大雍百姓走到底。”
“想好了?”
“嗯!”
崔昭昭苦笑着扶住了慕容九的双肩:“既然想好了,那便去做吧。”
慕容九上前一步,偎入崔昭昭怀中:“先是大夏,再是大泽,我要让九衢商行开遍天下。”这是她新燃起的壮志之焰。
崔昭昭听得心动,这无疑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事。阿九都不怕,她又怎会怕呢?她圈紧了慕容九,笑道:“我陪你。”
慕容九勾紧她的腰杆:“好。”
这是她们两个人新的战场,也是慕容九新的抱负。人之抱负,本就不该拘泥于年岁,只要想做,便不惜一切走到尽头,总归会有收获。
正所谓万事开头难,九衢商行在第二年的元月,才在玲珑京开设第二家分铺。虽说赚得不多,分给夏君的也不多,可只要九衢商行看上去规规矩矩行商,只要玲珑京的人都习惯了慕容夫人这号商人,总能寻到机会往外扩张。
这是慕容九的九衢天下之志,也是她这一生最炽热的岁月。
元月底,大雍来了故人。
金沅拜访时,慕容九与崔昭昭俱是又惊又喜。她向两人讲述了弦清与夭夭的如胶似漆,讲述了君后同治的京畿盛况,也带来了崔泠让她带去的礼物。
一年四季,各有衣裳八件,就连大雍的茶也准备了好几罐。
金沅送完礼物后,照着崔泠的语气复述崔泠交托的话:“陛下说,这些衣裳若是穿旧了,便差人告诉她,她再给姑姑准备。”
慕容九怎会不知崔泠是什么意思。
“这丫头,拐弯抹角,是催我们回去呢。”
“回去瞧一瞧,也不是不成。”
慕容九确实也想弦清她们了,只是眼下玲珑京中琐事缠身,一时半会儿难以脱身。
崔昭昭莞尔:“阿沅是专程来大夏的吧。”其实,早在一日之前,她便收到了夭夭寄来的飞鸽传书,得知了金沅此行的目的。
慕容九眸光一亮:“哦?”
金沅恭敬地对两人一拜:“嗯,我想走自己想走的路。”
崔昭昭与慕容九相视一笑,来得正好。
“姑姑,你别嫌弃我笨。”金沅恳切地望着慕容九,“我一定好好学,好好做。”
“其实,我没有多少可以教你的。”慕容九拍了拍她的肩头,“先前你不是把大雍那边的九衢商行打理得不错么?到了大夏,一切如常。”
金沅大喜,本以为姑姑定会劝她回去,没想到姑姑竟是留下了她。
“阿沅,只是我必须提醒你,来了大夏,入了这趟浑水,可就很难全身而退了。”崔昭昭正色告知。
金沅自然是什么都想明白了的:“人之一世,有所为,有所不为。阿姐与萧姐姐可以君临天下,我也可以扬帆四海,让天下人称我一声‘金老板’。”
慕容九讚许道:“有志向!”
“姑姑,我一定好好做!”
“嗯,我相信你。”
崔昭昭看着两人,心头却多了一个念想,如若真有机会回去,这大夏最入得她青眼的便是战马,不妨给夭夭挑上一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