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小,还没有成年,可是,当妈的最了解自己孩子是什么样。奶奶红着眼,哭了,好像已经预知到了结局。
那天,南宛白跑了,把地狱般的家甩在身后。
不知跑了多久,不知跑到了哪里,停下来时,面前有个租房中介。
她在心里演习了很多遍,才进去询问,之后去银行咨询,好在以前申请助学金时,她就办了身份证,可租房又出现难题。
未成年人需要监护人陪同签字,才能租房。
南宛白很聪明,避开中介,开始找一些房东直租的广告。
上天终于垂怜于她,让她遇到了一位好心的房东,房东听说她家里人只剩一个老人,很是同情,租给她两室的房子。
南宛白拿到钥匙,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一间卧室,奶奶一间,正好。
她可以去把奶奶接出来了,老人不比她年轻,能折腾。逃跑时,她也是想着,先有个住的地方,再回去。
这是,年仅十四岁的南宛白,能想到的最好的计划了。
可当南宛白回去时,没等见到奶奶,就被南正雄看见,哐的一下被推撞到墙上,“你不是滚了吗?还回来干什么,我以为你死外边了呢。”
那是最冷的夏天。
女孩一次又一次哀求着进门,换来的只有驱逐和谩骂。
无论暴雨还是晴天,都孤零零地被关在外面。房门紧闭,南正雄守在里面不出门,好似屋外有洪水猛兽一样,甚至不去骂南宛白了。
几天后,南正雄连夜搬走了。
就这样,只剩南宛白一个人了。
a市很大,大到她找不到奶奶,a市也很小,小到打听一下就能找到她。
南正雄刚开始还反驳不承认,继续泼脏水打马虎眼,警察问起奶奶的情况时,他就变得支支吾吾。
警察瞬间明白了什么。
完了。
南正雄发现瞒不住了,索性破罐子破摔,“说白了,我也就骗点养老金,等户口注销,她还不是要落到我户口上,归我管。”
距离成年只差一岁还是学生的南宛白,原则上来说,不能担任户主,不得单独立户。
一个比较年轻的警察猛地拍了下桌子站起来,指着南正雄怒骂,“你还是人吗?”
别的警察表情也好不到哪去,有个老练警察冷冷扫了他一眼,“民法典第二十七条,小刘,给他普一下法。”
“谁说监护人只能你当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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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住了今年夏天所有的梦
夜色茫茫, 银白的月光洒落,灯火点亮,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 将所有人罩在里面。
快凌晨了,派出所的灯还亮着。
“哗啦啦”零食倒落在拼在一起的桌子上。
“也不知道你们都爱吃什么,随便买了点。”楚修抖抖空的塑料袋,用手肘怼了怼木桩似的楚清越, “你怎么不早说你朋友过生日。”
楚清越懒得搭理他,拎了个礼物袋给南宛白送过去。
“你头发散下来很好看,扎着等会不太方便戴帽子,我帮你简单编一下。”
“……好。”
“嗯,真漂亮, 上学也这么编吧!”
“她还是学生!!”
老胡头一如既往的有威严,五个字一出, 吓得小姑娘都跟着抖了抖,小声嘟囔了一句,“要不算……”
了字还没说出来,帮南宛白编头发的女警便打断道:“学生还不让编头发了?”
老胡头也发现了,南宛白很怕自己, 不禁压了压声,无奈道:“影响不好。”
那名女警叫华晞,闻言, 弯腰仔细看了下南宛白, 认真道:“确实不好。”
紧接着,华晞又来了一句, “这要是去了学校, 估计你们学校的男生都没心思学习了。
老胡头:“……”
南宛白:“……”
少女端坐在椅子上正襟危坐, 一动不敢动,身体紧绷着,后背挺直,都不敢往后面靠。
身边围了很多人,认识的,不认识的……
“南南,你是不是紧张啊?”夏芝芝凑过来,贴在她耳边说话。
南宛白刚要点头,想起自己头发还在华晞手上,轻“嗯”了声。
夏芝芝说:“我也紧张,这可是派出所诶,在派出所过生日,也算是独一份了。”
南宛白抿了抿嘴,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心跳得好快。
“生日快乐!”夏芝芝笑了笑,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小盒子,塞到她手里。
盒子很轻,但好像承载着无法想象的份量,压得人手指发软,使不上力气。
南宛白两只手捧着小盒子,怕掉了一般,搁在膝上,“谢谢。”
“你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夏芝芝催促道。
南宛白在她期待的目光下打开盒子,是一串水晶银手链,上面还有个小小的星星吊坠,旁边放了张贺卡,一看就是夏芝芝的字迹。
【好运手链,童叟无欺,我找大师开过光啦ovo~】
看到后面的表情符号,南宛白忍不住轻笑出声,“芝芝,你帮我戴上吧。”
“好嘞!”夏芝芝拿起手链,下意识去抬南宛白的左手。
她们是学生,除了左撇子的人以外,右手是最常用的,戴东西会不方便,一般都戴左手。
看到南宛白手臂上的紫痕,夏芝芝眼眶一下子就酸了,小心翼翼地帮她把手链戴上。
“一定会好运的。”夏芝芝说。
南宛白倒是没在意伤,晃了晃手腕,星星吊坠随着轻晃,在灯光下呈现出淡蓝色的光泽。
“你手腕好细啊。”华晞惊道,“该不会在减肥吧?”
手链已经扣在了最后一个环上,还是显得有些松垮。
夏芝芝最能理解华晞的惊讶,用手比量了一下,“姐姐,你知道吗,她一顿就吃这么点,这么点!”
“天呐!”华晞配合。
南宛白脸一热,软着声音道:“哪有那么少。”
“怎么没有?”夏芝芝开始数落她每天吃的东西。
南宛白听得不好意思,想逃又逃不掉,在椅子上如坐针毡,要不是老师就在旁边,恨不得过去捂她的嘴。
偏偏这时,老胡头也跟着接话,“确实太瘦了,现在小孩就是不知道爱惜身体。”
南宛白被说得想钻地洞,晕乎乎的,余光忽地看见楚清越在边上站着。
视线对上一秒,楚清越走过来,还是那副大拽比的样子,单手拎了个礼物袋给她,外加毫无感情的一句,“礼物。”
没等南宛白说谢谢,“啪”的一声,楚清越后脑勺被人打了一下。
正是楚修,父子俩长得很像,只不过气场完全不同,可以说是两个极端。
楚修看上去很温和,脸上带着笑,“这小子叛逆期,对谁都爱搭不理的,但心眼不坏,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吗?”
前半句对着南宛白说的,后半句则是对楚清越说的。
楚清越无语,忍了又忍才没当众人面怼自己爹,缓声道:“生日快乐。”
南宛白回给他一个微笑,“谢谢。”
她伸手去接礼物袋,相较于夏芝芝的精致小礼盒,他送的明显重很多。
南宛白接过来时,手都跟着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