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玉这话说得不好听,却?是中肯有理的。
自从府试前夜做了那一场梦,梁源只要空闲下来,就在思考该如何?洗脱污名。
既然他被除族有极大可能是梁盛母子俩的计谋,那么只需找到强有力的证据,澄清一切便可。
对此,梁源泰然自若,不予理会?。
黄玉一拳打在棉花上,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
程阳毕竟与梁源不算熟稔,留在此处也?是尴尬,便随意找了个借口,径自离去?了。
梁源站在树荫下,等方东看完回来,那边林璋回到酒楼的雅间,坐下后拿起酒壶,眉头一挑:“师兄你?到底趁我不在喝了多少酒,这壶酒都快见底了。”
庞诩心虚地摸了下鼻尖,试图转移话题:“你?刚才下去?,事情解决得如何?了?”
林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浅酌一口:“发现一个不错的苗子,文章写得不错,为人处世……也?勉强还行?。”
庞诩来了精神?,他这师弟可是出了名的挑剔,竟有人得到他如此高的评价:“哦?说来听听。”
林璋将事情的起因经过说与庞诩:“当初那灵璧县县令大义灭亲,将嫡子除族的事我也?有所耳闻,没想到那小子这么争气,连得两次案首。”
“两次案首?”庞诩喝一口酒,“年岁应该不小了吧?”
“非也?,那梁源如今也?才十一岁,且前十年一直处于痴傻状态。”
庞诩深吸一口气,自个儿被酒液给呛到了,咳得惊天?动地:“十、十一岁?”
林璋颔首:“我听他那话里的意思,好像明日才满十一周岁。”
庞诩:“……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十一岁的童生还算罕见,但?不是没有,可是痴傻多年,仅用了一年时间就考取童生功名的,放眼整个靖朝也?就梁源这么一位。
这可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林璋深以为然,又?道:“我只是担心,他若是有朝一日得以入朝为官,那些流言蜚语会?成为打压他的名头。”
随后他又?将传言中梁源陷害童生庶弟的事说与庞诩。
“梁守海此人为官无功无过,只是与本地商户牵扯太?深。”
庞诩眸色微深:“若陛下真?打算实?施新政,梁守海这样的人就是头一批要被处理的。”
林璋不可置否,再次端起酒杯:“好了不说他们了,师兄既已?完成陛下交托任务,便趁早回京罢。”
庞诩正有此意,斟满酒,二人双双举杯,一饮而尽。
……
其他考生陆续离开,方东将梁源的文章来来回回读了两遍,才依依不舍地回来。
他一把握住梁源的手,按捺不住的激动:“源弟,你?那句‘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极好,我当时怎么没想到呢,唉唉,我回去?还得多加练习,这一到考试的时候,好些平日里惯用的词句都给忘了……”
梁源忍俊不禁,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方兄已?经很不错了,你?我继续努力便是。”
他能拿下案首之名,除去?勤勉刻苦,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历经两世。
程阳本身出身富贵之家,又?有亲爹教导,教育资源远高于多数人,方东能在十三岁有此成就,已?经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了。
方东也?很满足,在参加县试之前,他甚至想着能在四十岁之前考上进士,再外?放为官就人生圆满了,届时让他娘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谁知这两次考试出乎他的意料,也?让他生出了更多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