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源拨弄了下算珠:“以后会越来越好?。”
杜必先语气振奋:“没错!”
“我先回去?了,今日还得回乡。”
杜必先不再多留,送苏源到?后门?口。
行李已收拾妥当,临行前?,苏源去?书房把那封信和龙纹玉佩带上。
上了马车,陈正一甩鞭子,往城门?而去?。
不急着赶路,苏源这回选择全走陆路,半个月才?进入凤阳府地界。
思及亲友,苏源此时归心似箭。
正要?让陈正提速,马车突然一阵剧烈晃荡,小红的嘶鸣声响起。
苏源一个不慎,脑袋磕在木板上。
苏源捂着后脑勺倒吸气:“怎么回事?”
与陈正一同驾车的陈大大喊道?:“公子不要?出来!”
撩车帘的动作?一顿,又有随行镖师粗声说:“公子,咱们好像遇到打劫的了。”
苏源眉头紧蹙:“对方人?多吗?”
说?话的镖师紧挨着马车,听到苏源问话,忙答道?:“有二十来人?,手上都拿着刀嘞。”
他们这边加起?来不过十余人?,苏源主仆三人?战斗力基本为零。
掌心不自觉汗湿,苏源沉声问:“能否解决?”
“一群小贼罢了,公子放心,以前咱们遇到的阵仗可比这大?多了。”说?罢那镖师一扬手,“兄弟们,都给我?打起?精神,保护好公子!”
“是!”
陈正何时见?过这等场面,那大?刀闪出的寒芒几乎刺瞎他的眼,但他仍然颤着声说?:“公子您在马车里躲好了,实在不行我?也能算一个”
苏源沉默不语,长指探入袖中,触碰到坚硬温润的存在。
是当年弘明帝所赐的龙纹玉佩。
马车外响起?刀剑撞击声,震得苏源脑袋里嗡嗡响。
他听见?陈大?和陈正的惊叫,绝望中带着恐惧。
“噗嗤——”
利器穿破皮肉刺入身?体,像是紧挨在苏源耳边。
深蓝印花的车帘溅上殷红,晕开大?片。
“公子不好,他们看着不像是普通山匪!”
苏源瞳孔骤缩,当即撩起?帘子。
只见?说?话的镖师嘴角有血溢出,黑色劲装被鲜血洇湿,呈现出更加深刻的墨色。
一分猜测瞬间变成八分。
苏源抬目望去,地上已经躺着两个镖师,剩下几个正和山匪打扮的男子缠斗。
这一刻,苏源恨极了自己的视力。
他清楚地看见?,山匪在镖师身?上划出一道?又一道?伤口。
眼前几乎被飞溅的血色整个覆盖。
不着痕迹地将龙纹玉佩往袖中塞了塞,苏源面无表情?:“他们的目标是我?,你们自行逃命去吧。”
“还有陈大?和陈正,你们和镖师一起?离开。”
陈正急了:“公子那您呢?”
苏源在脑中刻画着凤阳府地图,嗓音冰冷而压抑:“放心,我?不会?有事?。”
他还没弄死梁盛,哪舍得死。
陈大?还要?再劝,被苏源一把推下马车,推到镖师身?边:“性命要?紧,另外还请诸位帮我?照看他二人?。”
镖师捂着胸口,呕出一口血:“公子那您”
前方又有镖师浑身?浴血地倒下,有山匪注意?到苏源下了马车,直奔他而来。
宽刀上挂着斑驳的血珠,从刀尖滑落,滚入黄棕色的土壤里。
苏源只在电视剧里见?过山匪打劫的场面,但对方这等身?手,能轻易斩杀京城第一镖局的镖师,绝对有猫腻。
照理说?,苏源请了镖师一路护航,完全可以拿他们当肉盾。
只是他尚且保留几分良心与理智,觉得没必要?把无辜的性命牵扯进来。
“快走!”
苏源只留下这一句,长腿迈开,一头钻进路旁的芦苇荡里。
山匪见?状,一声令下:“追!”
其余山匪立马收手,全都朝着苏源离开的方向追上去。
镖师和陈大?父子傻了眼。
镖师头子想到苏源方才那番话,心口突突直跳。
陈正快要?急哭了:“他们都追着公子,咱们该怎么办?”
镖师头子看了眼死去同伴的尸体,眼眶通红:“去府衙。”
既然苏公子不愿他们掺和进来,他们就去府衙搬救兵。
左右府衙离此地不远,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陈大?吓得两眼发?直:“可是公子那边”
死了四个同伴不说?,这趟镖估计也算是不成了,镖师头子面沉如水:“苏公子一人?应付那些人?已是万分艰难,你若是跟过去,就是给他拖后腿。”
陈正梗着脖子:“那你们怎么不跟公子一起??”
镖师擦去下巴上的血:“我?们三个人?都受伤了,我?腹部被捅了个对穿,他肩膀和胳膊被砍了两刀,他整个右手都被那些人?削了,跟上去能做什么?”
陈正一心惦记着自家公子,这时才注意?到,面前仅剩的三个镖师皆浑身?带伤。
最终的那个靠在车辙上脸色惨白,意?识已经不甚清明。
他的右手被山匪齐根砍断,可以清楚地看到横截面森白的骨头和鲜红的肌理。
陈正胃里一阵翻涌,当即背过身?拼命干呕。
镖师头子撕下一块布料,先给自己草草包扎了下,又简单处理了同伴的伤:“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去府衙吧。”
已是申时,再过一两个时辰天?就黑了。
苏公子再怎么高大?矫健,也依旧是个读书人?,肯定不是那群穷凶极恶之徒的对手。
陈大?指向马车:“你们都受了伤,赶紧上马车吧,这样快点。”
三个镖师伤得很?重,也没拒绝,先后登上马车。
陈大?父子跟着跳上马车,一甩鞭子,直奔府衙而去。
再说?苏源,他趁着山匪未到跟前,快速将身?形隐入一人?高的芦苇荡之中。
奈何他个头过高,比这些芦苇要?高出一个头顶,只能弓着腰,快速穿梭在芦苇荡里。
整洁无尘的长靴踩在浅塘之中,淤泥没过脚面,大?大?增加疾行的阻力。
芦苇锋利的叶片划过面颊,带起?细细密密的刺痛。
身?后是二十来人?快步奔走发?出的动静,且有越来越近的趋势。
“在那边!”
苏源后背汗毛竖起?,再度加速,沿着脑中规划出来的路线,往西南方向冲去。
如果他没记错,只要?泮过这片浅塘,渡过三金河,再穿过一片林子,就能快速抵达府衙。
此为最快捷径,苏源别无他选。
搏一搏,只要?顺利抵达府衙,他就安全了。
苏源咬紧牙关,喘息间有芦苇絮钻进口鼻,异物感明显,又闷又痒。
呼吸沉重而急促,苏源险险避开蜿蜒游行的水蛇,继续往前。
感谢他这一双长腿优势,有芦苇荡作?掩护,那群山匪竟一时没能追上来。
也不知跑了多久,苏源大?脑放空,只一味地往前奔。
终于,苏源拨开前方的芦苇杆,看见?一片光亮。
“妈的,这小子属猴儿的吗,跑这么快?”
“别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