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门打开,体型变圆润不少的高矮两个恶魔,被毫不犹豫地丢了出去。
狱卒把两个恶魔丢出去,迫不及待地说。
“好了!你们自由了!”
矮个恶魔顿时痛哭失声,不能接受眼前这悲惨的一切,立刻回身死死抱住狱卒的大腿。
“求求您行行好,让我们留在这里吧!”
狱卒前额暴起青筋,为牢饭和监狱经费而流的泪水顿时决堤,他崩溃落泪。
「求求你们快点走吧!」他就差没跪下求,「陛下重办戴冠庆典,给一批积极改造的犯人减刑……你们刚好够日子了!快点走吧!”
不然他们监狱就要被吃破产了!
矮个恶魔显然也知道个中关键,嗷嗷大哭。
“可是我们走了,上哪里能吃饱饭呢?!”
狱卒:“!!!”
他像逃命一样赶紧抽出自己的腿,利索关门。看着无情关上的铁门,矮个恶魔流下了铁窗外的眼泪。
铁门啊铁窗啊铁锁链~把我的牢饭锁里面~~~
看着同伴如此颓唐,高个恶魔也心酸不已,用力把对方搀扶起来。想着再也吃不到免费又好吃的香香牢饭,两个恶魔悲伤地抱头痛哭了一会儿,相互扶持着慢慢走到城中。
明日就是魔王安斯艾尔的戴冠庆典,城中到处张灯结彩。高矮恶魔之前都在南域,过得是最底层的生活,就算活动也只是在东域的边缘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偷萝卜,像这样走入主城还是第一次,更别说亲眼得见庆典中的王城。
城中挂着各色彩带,街头各色摊位妆点。
烤得焦脆的飞禽翅膀与香肠个大味美;旁边的麵包工坊飘来烘焙的香气;个头高大的岩石魔将一片新鲜奶酪小心地切下来,以火焰软化之后,涂抹在三明治上;新鲜水果淹没在一片清新的水雾中闪光;提着装满鲜花篮子的年幼恶魔跑来跑去,这些花多半摘自他们自家的花园,只要卖掉了,就算他们的零用钱…
高矮两个恶魔看着一切,简直目不暇接,诱人的食物香气让他们同时吞嚥了一下,又感觉饿了。
最悲伤的是,他们什么都买不起。
矮个恶魔想到他们现在的处境,就感觉悲凉,接着又是气恼,猛地锤了一下旁边的高个恶魔。
“都是你!”矮个恶魔吹鬍子瞪眼,“都是你吃得太多了!才让我们成了第一批减刑的恶魔,被赶了出来!”
突然被捶,高个恶魔一百个不服气。
“明明你吃得最多!”他嚷嚷道,“你一顿能吃八碗!”
矮个恶魔噎了一下,接着怒骂。
“那六碗能吃饱吗?可不得八碗!”
“还说你吃得不多!”
两个恶魔一言不合,当场开打,揪头髮踩脚指的。矮个恶魔手短,被高个恶魔抵着头,抡圆了胳膊“啊打打打”,却根本打不到对方身上,气成河豚。高个恶魔得意洋洋,一时不察,矮个恶魔一脚踩中他的小脚趾,他顿时「嗷」地跳起来。
这两个打来打去,都快打出真火,忽然听到周围哄然大笑。两人手里还揪着对方的衣领或脸颊,迟缓地转头,发现他们正在一处喷泉前,已经被恶魔们围了起来。
因为演得很有趣,开始有恶魔给他们丢铜币,亮闪闪的铜币很快就铺满了脚边。这些铜币在两个恶魔眼中自动变成了各种好吃的东西,他们的眼睛顿时大亮,更起劲地你一下我一下演了起来,围观的恶魔笑得头都要炸了,铜币如下雨般朝两个恶魔丢去。
一枚银币落地,围观的恶魔之中,乔装扮过的安斯艾尔和塞罗斯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退出人群。
“如果我没记错,那似乎是先前被你抓住的利维的手下。”
塞罗斯的记性很好,他还补充道。
“偷挖东域萝卜的那两个。”
「确实是他们。」安斯艾尔点点头,他虽然久居魔王宫,还是听过这两个恶魔光辉事蹟,这事蹟当然是跟监狱伙食账单一起送到他办公桌上的,气得勤俭持家的魔王陛下差点衝到监狱跟这两个饭桶当场掰头。
不过想想,也是两个可怜的傢伙。
「这两个还挺特殊,利维已经不在了,当时大部分南域的探子我已经移交给西迪,只是这两个不愿走,硬是坐满了牢才出来。”
看着被围在人群中演得起劲的两个,魔王笑笑。
“没想到很快就找到了谋生之道。”
找到谋生之道好哇!但别再来吃他的牢饭了!
塞罗斯低声而笑。
「是因为在苏伯比安城,才找到了谋生之道。」他认真地凝视着安斯艾尔的眼瞳,说出口的,是一位魔王的讚美,「安斯艾尔,你的王城十分包容,能够容纳各种各样的恶魔。”
魔王世家的魔王对他发出讚美,这句话应写下来裱在墙上。安斯艾尔挺得意地收下了这句夸赞,虽然羽毛因为得意有点蓬鬆,他还是没有忘记正事。
“说好了的,我要带你去看看王城花市。”
王城花市在城东,从魔王宫的高处,恰恰能看到那多彩的花朵如同轻云一般漂浮着。越是接近庆典,苏伯比安城的居民越是喜爱鲜花,他们用鲜花装点各处,城外的花海也修整得绮丽非凡。以至于其他几界的来宾一踏上这座王城,恍惚中,竟以为自己来到的不是魔界,而是百花的天国。
花市上万花盛放,安斯艾尔带领塞罗斯逛了几家有名气的花店,在最后一家,安斯艾尔重金买下了一朵名为「海蓝宝石」的玫瑰。
“送给你,塞罗斯·阿斯蒙蒂斯。”
他闭起一隻夕阳色的眼睛,显得十分活泼。
“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他们都是乔装打扮过的,这里没有恶魔能够认得他们,所以安斯艾尔大大方方地把这支裹着金纱的玫瑰递出去。这一刻,他似乎听到了塞罗斯心里的小天鹅在滑冰的声音。
嗯,能听到的,最近越来越听得到了。
这个表面严肃的魔王其实在心里养着一大群小天鹅,特别高兴的时候,就会派小天鹅在心里滑冰,有的时候还会劈叉,技艺高超。
安斯艾尔正肖想着小天鹅,下意识一闭眼,是墨蓝竖瞳的魔王忽然靠近,轻轻吻了吻他的眼帘。
“等婚后。”
魔王的声音有几分低哑。
“你还记得我的大罪吗?”
安斯艾尔:“…?”
在他察觉到危险前,有恶魔在他身后高声叫道。
“陛……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
安斯艾尔:“…”
搁这发电报呢?
年轻的恶魔显然见过他的面貌,特别是那双夕阳色眼瞳,因此才能认出乔装改扮过的魔王,幸好在最后关头意识到不能暴露魔王身份,临时改了口。他一路兴奋地跑过来,先向安斯艾尔定了一个礼,声音压低,却不减激动地说。
「陛下!您要培育的那种花已经…”
安斯艾尔立刻一个眼神丢过去,让恶魔不要再说。恶魔凯文于是吶吶不再说话,相当不好意思地搔搔头。
凯文本来是要进魔王宫报喜的,不料在这里碰到陛下。陛下要培育的夕阳色鸢尾他已经培育出来了,而且,能够在严寒的地域开放。
他偷偷瞥了一眼陛下身边的另一位魔王,先前不知道陛下为什么会想培育耐寒的夕阳色鸢尾,但是看到在陛下身边的西域魔王,他好像就明白了。
夕阳色的花开在雪域里,一定非常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