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终于开口:“师尊, 你对扶家了解多少?”
记忆残缺,原着模糊, 扶声能获得的信息太少。
只是一瞬间, 杜佑欢就明白了她想做什么, 于是摇头告诫:“扶家因修无情道, 感情淡漠, 他们为除魔而生, 但并不代表他们品德高尚,相反他们会为了这个信念不择手段。”
扶声听完,知道师尊并没有骗她,同娘亲聊天时也总能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厌恶。
扶家并不是她和师妹的庇护所,反而会是她们的劫难。
“不要!师姐!”
一声惊呼打断了扶声的思考,扶声两步走到床边,握住齐舒媛的手安抚:“我在。”
扶声擦擦齐舒媛额间的冷汗,动作很是温柔:“做噩梦了?”
手被握得很紧,扶声能察觉到她内心的不安。
齐舒媛像是突然清醒过来,那双眼瞬间蓄满了泪水:“师姐,我梦到我去了魔界,有个眼下有痣的仙子救了我。”
眼下有痣?
修者的梦很有可能预示着什么,不过扶声也不敢确定扶如是就在魔界。
魔界那么大,又不像灵界那么规矩,去那找人并不是明智之举。
况且,今日她昏倒这事也很有可能同扶如是有关。
不知不觉间,扶声的思考已经围绕着齐舒媛痊愈这一条转,可这一点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
齐舒媛看着师姐沉思时的脸,眼中闪过几分笑意。
从那条神识中,齐舒媛确实找到了扶如是的所在,同时还发现了一些更有意思的事情。
若是处理得好,或许能为师姐添一份助力。
齐舒媛虽觉得师姐有她也就够了,但如今她还在成长,多增些保障总是稳妥些。
思考完这些,齐舒媛发觉杜佑欢在盯着她瞧,只是对方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充满敌意。
门外脚步声渐近,杜佑欢迅速钻回戒指里。
不一会儿门开了,程婉披着月光走了进来,她看着屋内的两个病号,气不打一处来。
可气虽气,眼前这两人,一个是恩人,另一个是恩人看上的人,她只能收敛脾气。
程婉来得正是时候,扶声忽略她快要气炸的脸问:“救你那人长得什么样,有没有留下姓名。”
也不急着回答问题,程婉先给扶声把了脉,然后才说:“她被一团魔气包裹,看不清面容,不过她似乎是在找人的样子。”
看程婉迷茫的模样,扶声便知从她这处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程婉看着扶声沉思的模样突然说:“对不起,我不知道那里面的东西会这样。”
扶声看着她愧疚的脸有些意外,相识这些日子,扶声知道程婉是一个骄傲的人,就算她真的错了也会打死不认。
原着中所说的她只是程婉的其中一面,她确实反覆无常,但若是有人对她施予善意,她也会回报自己柔软的部分。
就像她对扶素、也如此刻她待扶声。
知道程婉内心并不好受,扶声轻声开口:“那这次算程长老欠我的,以后还我。”
“不过我受过大大小小的伤都是程长老医治,还从悬崖下救起我,要真算起来,我还是欠债的那位。”
程婉抬起头,在短暂的失语过后突然重重地拍了下扶声的肩膀笑得没心没肺:“你这样算帐可会吃亏。”
扶声揉着自己酸疼的肩膀,想说点破坏气氛的话,可话到嘴边又变了样子。
扶声:“那也看和谁算帐。”
程婉笑了两声,可笑声越来越小,她郑重其事地承诺:“我知你想找扶如是,远游途中我会打听。”
扶声眼睛一亮:“有劳了。”
程婉又将两人身体检查一遍,随后离开。
房内又只剩扶声和齐舒媛两人。
说实话,扶声有些困了,她看着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她的女主,突然有些不自在:“不睡吗?”
“师姐和程长老关系真好。”
扶声没琢磨出这句话中的阴阳怪气,十分真诚地回答:“嗯,她对我很是照顾。”
齐舒媛咬着牙,脸上却是一派天真之色,声音甜得能够腻死人:“真好,师姐有这么多朋友,可我只有师姐一个人。”
听了女主的话,扶声认真思考了下她有多少朋友。
数来数去也就程婉和女主,两个就已经能叫很多了吗?
扶声很想反驳,可转念一想,女主确实只有她,二大于一,所以这么想也没错。
经过一番头脑风暴,扶声成功把自己给说服了,并且对女主的怜爱又上一层楼。
想到对方无父无母,孤身一人,扶声又摸摸她的头,语调轻柔:“你会有更多朋友的。”
齐舒媛没有说话,只是突然趴在扶声腿上,声音闷闷的:“不要更多,师姐一人便足矣。”
扶声本因这过分的亲昵感到不安,她想推开女主,可动作又被女主依恋的话语打断,只能悄悄红了耳垂。
她尽量忽略腿上的温度,劝诫着:“师姐只有六十年寿命,你的未来不止六十年。”
齐舒媛暗暗握拳,抬起一张状若单纯的脸:“仙人得道求长生,师姐为何不修炼?”
这也是齐舒媛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
夜色寒凉,扶声咳嗽两声,脸色雪白,她想着这一世所经历过的时光,话语中都是满足:“师姐志向不大,六十年很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