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念不明白, 明明对方已是这个世界最强的存在了还不能决定这点事情,所以她一直认为眼前的天道是在忽悠她。
说过太多遍而无果的事情季无念也不想因为这个生气, 她揉了揉眉心, 变得很是疲惫。
她认识天道这么久, 可没有一次猜中过对方的想法, 这种感觉让觉得非常可怕。
见季无念不说话, 天道像是觉得无聊一般调侃道:“爱人都站在门口了, 你也真狠得下心不去看。”
说起这个季无念眼中就染上怒火,她冷笑道:“这还不是拜你所赐。”
天道一脸无辜:“怎么会是我的原因,要不是有我,你哪能有前世记忆,这才能徐徐图之。”
这话说得很是无耻,这个天道明明就是一个看乐子的心态,众生皆是祂的傀儡,而无论是她还是齐舒媛,都只是祂觉得最有趣的傀儡罢了。
可她又不能否定天道的话,只能闭上眼睛忍住自己不断上升的怒气。
她天赋异禀,只是五千年就到了要飞升的时候,可是她的飞升需要度过一次情劫,于是她封闭自己的所有修为和记忆,顶替了一个凡间公主的位置。
本以为能很轻松地度过,可不想遇到了一生中最大的变数。
那个变数影响这么大,大到她恢復记忆了还是忘不了,所以前世的她当即就去扶家找了扶如是。
可是扶如是入魔了,所以她在扶家留下的所有痕迹都被清除干净,除了那通缉令上新增加的名字和画像。
她很愧疚,如果没有她的参与,或许扶如是的一生会按原有的轨迹走下去,同时她也迫切想告诉那个人,她没死。
为此她找了很多地方,并且以凌逍宗师祖的身份逼迫扶家撤回对扶如是的通缉令。
终于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早晨,她在魔界的某条河流旁边找到了扶如是。
明明人就在那儿,她却不敢上前,因为她的容貌和公主的并不一样,又因为自己年龄太大,已经是可以当扶如是祖宗的程度。
于是她生平第一次胆怯了,隻敢站在落满雪花的大树后静静地看着。
那人就算经历了那么大变故还是块木头,她没有头绪地找着,逮住一个魔修就问:“你见过我夫人吗?她叫季绮凌。”
“见过我夫人吗?她姓季,长得很好看。”
“你见过她吗?她是我夫人,她生我的气不愿见我了。”
季无念看着那块木头被人当成疯子看待,心中不是滋味。
傻瓜,你永远也找不到季绮凌,因为与你结缘的人是季无念。
雪下得更大了,扶如是也不愿给自己设个屏障挡雪,当然这点雪是冻不死一个修者的,因此季无念也不是很担心。
不过心疼总是有的,如果没有她的参与,扶如是依旧是扶家的天才,而不是现在这个落魄的疯子模样。
往来魔修都装作看不见,于是扶如是慢慢变成了雪人。
终是忍不住,季无念走出去将她从雪里拉出来,拉出来后才觉得不对,因为对方的体温低到可怕。
这家伙卸去了自己一身的魔力,就单纯用凡体这么扛着。
季无念生气了,一边用灵力给对方升温一边骂:“你是傻瓜吗?”
扶如是的知觉还未恢復,她看着怒骂自己的陌生人却感觉到几分温暖,她想笑,又想起季绮凌说过的话,于是她便不笑了。
那时她很多东西都不懂,又因为无情道的原因常年没什么表情。
季绮凌好奇她笑起来应该是好看的,可她从未笑过,僵硬的笑容吓到了季绮凌。
“算了,你的假笑太可怕了。”
季无念见她没反应也吓到了:“你撑住,我带你去找丹修。”
扶如是挣扎着自己站了起来,她淡定地扫去衣物上的碎雪,然后看着季无念,表情有些遗憾:“可惜了。”
季无念一愣:“可惜什么?”
扶如是一身白衣,虽是魔修,可忽略那一身魔气,还是一位仙风道骨的清冷女仙,乍一看,这漫天大雪都成了她的陪衬。
这是扶如是的小心机,她知道季绮凌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她们总会因为一些事情吵架。
当然她自己并不认为那是吵架,只是最终的结果都是季绮凌气到绝食,也不搭理她。
她尝试劝过,可是她是个嘴笨的榆木脑袋,一开口就能让事情变得更糟。
直到她有次出任务受了重伤回来,因为情报失误,那次她挑战的是不可能战胜的魔修。
她拚尽全力才逃了回来,归来时一身白衣成了血衣,全身上下没一块骨头是完好的。
因为伤势太重,她直接从自己的佩剑上滚落下去,落在了季绮凌的小院里。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看到季绮凌焦急地奔向她,那时也不知是什么感受,浑身的疼痛突然感受不到,眼中只有那个不断奔向自己的身影。
自此她发现了,只要她惩罚自己,季绮凌就不会对她不理不睬。
扶如是觉得眼前这个陌生人很亲切,可她确实不认识这人。
不过一身红衣,腰间配着短剑,剑身有彩气环绕,光这三点来看,有一人倒是很符合。
只是凌逍宗那位老祖宗都多久没出山了,灵界不少人猜测这位强者已经坐化。
扶如是摇摇头抛弃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她抓着季无念的袖子问:“你见过我的夫人吗?她的打扮装束和你一致,常常骑着一头小毛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