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营里?的人,谁人不?知这沈四姑娘对男人的重要性,事关她的事儿,自是片刻都不?能?耽搁的。
沈青枝是在用午膳的时候知晓这事儿的,彼时她正在醉香楼用午膳。
她端坐在八仙桌前,手中拿着勺子,正一勺一勺将那锅中的甜玉米汁儿盛进碗中,一旁的冬葵见状,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筷,要替她盛汤。
沈青枝摇摇头,眨眼间,那汤已盛好,“你吃你的,吃完我们还要回去研制方子呢!今日我研制一新方子出来,赶紧回去试试看。”
说完,她忙将那甜汁儿递进口中,嫣红的嘴唇微张,白色汤勺慢慢送进嘴中,竟有种妖娆妩媚的美。
她轻尝一口,香甜软糯的口味弥漫至嘴间恰到?好处的清甜。
她又忍不?住喝了一口。
浅尝即止,她将那斗笠碗搁在桌上,拿起?帕子擦了擦嘴。
“小?姐,可吃饱了?”冬葵正扒拉着碗里?的饭,见状也连忙将碗放了下来。
沈青枝愣了愣,意识到?自己吃得?太快给冬葵造成了不?安,连忙摇摇头,又拿起?碗盛了点汤。
“不?曾呢,只是觉得?嘴唇有些黏糊擦一擦。”
冬葵端起?碗笑了笑,圆圆的眼睛里?亮晶晶的,“那小?姐继续吃。”
沈青枝应了声,又抿了口那甜汤儿。
片刻后,旁边那桌来了一桌人,见到?这桌坐了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愣是看迷了眼。
但见这美人身上穿的,手上戴的镯子都是上好的材质,便知这位身份不?低,便也看了片刻便移了视线。
上了酒之后,那桌人便就着酒和花生开始东谈西?说。
“哎,你们听说没有,那铁骑小?将军今日去中书侍郎府上提亲了!”
沈青枝闻言,纤纤玉手的勺子“啪”一下掉在了碗里?,碗中的汤汁儿都被溅了出来,那件雪白长衫上竟落了几?个点。
冬葵欲要来帕子来擦,沈青枝连忙竖起?手掌摇摇头。
那桌人听见那刺耳的声音也吓了一跳,立马噤了声。
没安静对久,有个好奇的声音响起?,“然后呢?继续呀?”
“据说那小?将军带着几?箱子聘金前去提亲呢,另外还带了市面上失传已久的名画,搁谁谁不?迷糊!”
“这中书侍郎就这么被收买了?”
“胡说八道!这两人自小?就有婚约!”
“可我听说那婚约只是老爷子随口说说,而且是说他家中男子娶那林老爷子家的女?儿,也没说谁啊!”
“这裴老爷子家中男子不?就小?将军一个?”
“放屁!那首辅大人不?是吗?”
那人的名号是禁忌,故而那几?人连忙噤了声。
沈青枝听见这话,漂亮的狐狸眼闪过一丝诧异。
她这个当事人竟都不?知这婚约原本是这样的。
没指定人,只是说是裴家的小?子和林家的女?子。
纤长的指腹摩挲了下红唇,她脑子里?竟闪过一个念头——如若是和那人结亲就好了。
只是一瞬间,她便清醒过来,忙晃了晃发昏的脑子,那人是什么身份,她怎敢肖想……
“这话务必不?可再说了,首辅大人可是和那傅家女?定过亲的。”
果然,那桌一个男子将她不?敢去想的现实说了出来。
“害,不?说这个了!对了,中书侍郎那四姑娘据说生得?如花似玉,你们可听说了吗?”
“比那傅家女?还要美?”有人好奇。
那原本说这话的人点点头,“虽不?曾见过,但听说美若天仙,见到?了之后便走不?动路哦。”
这话刚落,就有几?人的视线落在了沈青枝身上。
那姑娘花容月貌,娇媚迷人。
红唇,白肤,狐狸眼,纤细的下巴,窈窕身段,无一处不?让人惊艳。
几?人交换了个眼神,忙又噤了声。
那厢谈完话,沈青枝便拿起?帕子一根根将纤细的长指擦了擦,随后起?身,腰板儿挺得?直直地离开了醉香楼。
她抬头望向远处,眸子里?闪过一丝愤怒。
虽说,这婚约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但她来上京已半月有余,这裴府都未上门拜访过。
实属不?将沈府看在眼里?。
转眼间,人又登门提亲了,这般狂妄轻蔑的态度,她那父亲竟还同意了这门婚事!
沈青枝不?禁气得?眼眶都泛红了,这一气,五脏六腑都疼得?厉害。
身子本就没恢复利索,这下好了,她又猛地咳嗽起?来。
冬葵结完账出来就看见自家小?姐扶着旁边的石狮,正拿着帕子捂住嘴咳嗽着。
她转身连忙问店家要了碗温水,朝沈青枝走去。
“小?姐……”
刚走近,就听见沈青枝咳得?要呕的声音。
她痛苦得?捂着嘴趴在那石狮身上,雪白柔弱的小?脸此刻更显苍白无力,她闭着眼接过那温水喝了下去。
冬葵心疼地拍了拍她纤细羸弱的后背,眼眶泛红,“该死的,竟是把我家小?姐当货物,强买强卖吗?”
沈青枝愣了愣,是啊,可不?就是强买强卖吗?
晾了她这么久,前阵子还传出要解除婚约的风声,百姓们皆笑掉大牙,这下竟当作?无事发生,来提亲……
沈青枝不?解,他们裴府的尻怎么这么冷呢!
更不?解,这中书侍郎怎么就这般能?软弱无能?呢!
硬是要去贴人家的冷尻[1]!
这事儿,对他们而言无关紧要,但对她而言,却是人生大事。
可人生大事,竟无人问过她的意愿。
烈日炎炎下,沈青枝趴在滚烫的石狮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暗处的少年长风见状,连忙让人去通知首辅大人。
可却被告知,首辅大人进宫许久,尚未出来。
长风无奈,只能?蹲在暗处守着那哭得?撕心裂肺的姑娘。
看着她绝望无助的眼神,他竟觉得?心窝子也跟着疼了。
御花园内。
江聿修坐在上座,眉头紧紧蹙起?看着那正和妃子们吟诗作?乐的皇帝气不?打一出来。
他等了他几?个时辰!
一开始是这人在忙公事走不?开,后来他干脆避开他直接来了这诗会。
一国之君,天天跟一群妃子玩在一起?,朝政之事一律不?问,问也是,“首辅,这月国库可充盈?朕打算办个诗会!”
从前,他经?常寻欢作?乐,乐不?思蜀。
今日,他来了,他竟还一副付不?起?的阿斗样,直让人怒不?可遏。
江聿修气不?过,直接拍了桌子,目光冷冷地盯在那正在与妃子对诗的人身上,“陛下,可还能?和微臣说话!”
声音冰冷愤怒,像是压着嗓子说话,让人听着毛骨悚然。
他这段时间将满身锋芒掩盖不?少,怕是让人忘记了他是怎样的阴鸷狠毒。
那皇帝当即吓得?推开那妃子,掸了掸身上的花瓣,忙起?身,满脸笑意地走至江聿修身边。
“首辅,息怒,朕今日与妃子们吟诗颇有雅兴,故而怠慢了您。”
江聿修凝眸看他,狭长漂亮的凤眸里?毫无情绪。
那小?皇帝被看得?心里?毛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