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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零章(1 / 34)

十八年前。

当救护车的警铃出现在学校时,许品皓连一点看热闹的心情都没有。他脑中只想着潘彦彬什麽时候会回来,还有他们之间到底还剩下什麽。

直到班导急急忙忙冲进教室叫他们自习,他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他瞥了全班唯一一个空着的位子,一gu前所未有的恐慌从x口冲上喉头,差点要让他吐出来。

不可能。

潘彦彬刚才明明还好好地在那里,在那个池塘里。

画面刚浮现,他就忍不住x1了一下鼻子。勉强把难受的感觉压下去,他的目光投向走廊,好像这样就可以看到远处的水池。那个池塘的深度也不过半人高而已,以潘彦彬的身高,不可能出意外的。

但如果不是他,班导为什麽会这麽慌张?

他又转头看向刚刚跟自己一同在水池边的同学。他看起来有些焦虑,但更多的是心虚。他的手指纠缠在一起,同样不安地望向外面。

不会吧。

许品皓一刻都冷静不下来了。他从座位上跳起来,顾不了有多少人在看,像是发疯一样冲出教室。他一路狂奔,还没到目的地,就看到那里聚集着一群学生;池塘已经被hse的封锁线包围,教官跟几个老师围成一道人墙,阻挡所有人靠近。

他们几十分钟前还在那里,潘彦彬还准备把项链交给他。

许品皓不知道为什麽自己要答应那个约,他根本不应该去的。在学校里,他们早就没有任何交集了;如果被看见了,他的麻烦不会b潘彦彬少。

但他还是去了,就为了那个池塘──整个学校从上到下有许多莫名其妙的故事,各种做了就会考不好的都市传说,最有名的莫过於池塘的ai情传说。

然後呢?他的大脑就像突然当机般,只剩下一片空白。

模糊又零碎的记忆里,他看到潘彦彬扑进池子,伸手在里面打捞。池面上的浮萍跟落叶黏在身上,他却跟没有感觉一样;尽管池塘的水还算清澈,可是涌起的淤泥,仍然在他身边形成一个圆环,把浅se的制服都染成咖啡se。

他听到同学冷冷地笑了一声,「sigay又在发神经。等他上来再把他丢回去好了。」

他不可能真的那样做。

不可能。不可能。

然而,当看见有什麽东西,披着白布被抬进救护车时,他清楚听见脑中传来尖叫声,尖锐到他差点晕倒。他想要抵抗它,但是在班导坐上救护车後,那个令人害怕的念头就正式辗压一切,也将最後一丝力气ch0u走。

许品皓踉跄得往後退了好几步,喃喃自语,「怎麽可能……」

救护车离开後,师长也终於有余力把围观的学生都赶走;但他的脚仍然像是被钉住一样,无论怎样都拒绝移动。

「同学!回去上课!」

他花了好几秒才意识到,教官说的是自己。无神地转动了一下眼珠,可是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聚焦,他的视线穿透了教官的绿se制服,直直望进池子里。

他彷佛看见潘彦彬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在里面走动的模样。

他突然好想吐。

从那之後,许品皓就没有再去过学校,就连家门都几乎没有踏出去过。

唯一一件把他b出门的事情,就是潘彦彬的告别式。尽管十分清楚,自己其实没有资格出席,但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後一次有机会见到潘彦彬。在罪恶感跟遗憾之间,他仍旧自私地选择了後者。

只是那天具t发生什麽事,他想不起来了。眼泪模糊了整个世界,哭肿的眼睛让脑袋从头痛到尾,不停ch0u搐的身t更是令人晕眩。

少数还能留在脑海的,只有站在一旁,身穿黑衣,不断啜泣的nv人跟安抚她的男人。然而他没有勇气直视他们,甚至不敢上前,把那句光是用想的、心脏就快停止的道歉挤出口。

都是他的错。

他缺席了期中考、模拟考、补习班,缺席了所有他重视的课程。以前他总是为了保持班排名而兢兢业业,但现在那些都不重要了;只要想到自己做过什麽,他就快要喘不过气,更别提再踏进那个场域。

潘彦彬的si如同一颗炸弹,把他炸得血r0u模糊,尤其是一再在电视上看到新闻时,他都有种想掐si自己的冲动。

如果他接下那条项链,如果他没有因为害怕屈服,如果他肯正视自己──如果他愿意承认喜欢潘彦彬,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但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品皓,你班导来了。」他的房门又被敲响。

已经数不清是。」他的嘴角动了动,好像对於这个理由不置可否,「你还是带回去……」

「不然就当成顾问费?」江少轩打断他,「我有很多问题要问啊。」

在赴约前,他已经先跟眼前的男人预告了。起初,学长还以为自己在学校又碰到什麽麻烦,如果不是再三保证跟那无关,他说不定真的会找爸爸告状。

虽然在那之後,他回讯息的态度跟速度都明显没那麽积极,然而不可否认,当许品皓关心他的时候,他的脉搏还是额外多跳了一下。

他转动手里的塑胶杯。杯子的底部已经凝结出一圈水痕,里头的冰沙也逐渐跟上层的鲜n油融在一起。撕开纸x1管的包装,准确戳开弧形杯盖中心的开口,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好像他真的只是要喝饮料,而不是要靠这些小动作掩饰什麽。

许品皓从鼻子哼出一口气,「又想挖你爸的ygsi吗?」

「你要爆料我也不反对。」他x1了一口星冰乐,说话中夹杂一些吞咽声,「没有啦,是想问学长一些事情。」

「我不一定能回答。」

「有个问题你一定可以。」

许品皓喝着咖啡,视线往旁边飘移。

「我找到你那届的毕业纪念册。」他咬住x1管,「你为什麽不在上面?」

听到问题的那秒,桌子另一端的人动作明显一顿,「你从哪知道我的届数?」

「制服上有学号啊。」他b了b纸袋内侧,好像在笑许品皓问了一个笨问题。

「然後呢?问这个要g嘛?」

「我好奇嘛。」这个理由,应该就足够说明很多事情了吧。

许品皓没有回答。他垂下视线,手握着塑胶杯在空中摇晃,眉心微微蹙起,嘴角跟着掉了几度;他的模样称不上不满,但江少轩可以看见一层y影笼罩在上面。

「你爸怎麽说?」他靠向椅背,彷佛有一gu力量将他往後拖。

「我没有问他……」江少轩抿了抿嘴。他很快又扯开一抹笑,「反正都要还制服,问本人b较快啊。」

但是这个答案,显然没有说服到许品皓。他只是继续晃着自己的咖啡,好像多摇几下就会摇出一个咖啡jg灵。

「怎麽了?」江少轩刻意睁大眼睛,调整了嘴唇的弧度,让笑容看起来更人畜无害,「有什麽不能说的?」

「知不知道有差吗?」

「说嘛。」他的指尖在桌上打转,眼睛微微眯起,「我就好奇啊。不然你给我看你高中的照片,也可以。」

「我没有那种东西。」许品皓的语气又低了一点。

从刚刚开始,学长的眼神就没有再回到他身上了;他的眼球往右偏移,好像恨不得要把它挤出眼眶外。

这个问题这麽难回答吗?江少轩扬起眉毛,直直盯着他。会从毕册上消失,如果不是美编的疏失,就是有人刻意要让他不见。总不可能是他自己要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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