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了眨眼睛,男孩带着浓浓鼻音道,「你亲我,我就不哭。」
「什──」
像是要证明自己不是在开玩笑,江少轩抬高下巴,身t微微前倾。被眼泪洗涤过的眼睛虽然泛红,看起来却b平常更清澈;沾在睫毛上的眼泪,在眼皮抖动时就像一串水晶,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他原本以为,刚刚那些就已经是今晚最糟的事情了,可是江少轩永远可以让情况再上升一个等级。
眼神自然地往下移动,停在对方厚薄适中的嘴唇。即使因为换气而乾燥,他仍然可以想像它碰起来会是什麽感觉。
他的眉头紧紧扭在一起,理智清楚地告诉他,一旦做了,他们之间的平衡就再也回不来了。他从来没有打算跨越那条界线,更不想像个变态,对年纪差这麽多的男生出手;更何况,如果江老师知道了,他会怎麽想?
拒绝江少轩,是他唯一的选项。就算不做,这个男生能拿他怎样?他最终还是得回家,还是一样要上学、考试,他仍然是普通的学弟,是老师的儿子。早在拿到驾照的那刻开始,他们的关系就结束了。他很清楚。
他很清楚,只是──
迟迟等不到动作,江少轩拉着他的衣摆,消停的眼泪又开始酝酿,彷佛下一秒就会卷土重来。他咬着自己的嘴唇,力道大到它们开始泛白。酒jg真的可以麻痹感官,对吧?
浏海顺着风飘起,盖到眼睛跟额头,但这次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几颗水珠承受不住推挤,还是从眼角掉落。
许品皓的心中传来挫败的低吼声。即使没有真的喊出口,也可以感觉到有什麽摩擦过嗓子。他闭起眼睛,深呼x1,然後再度睁开。
反正等他酒醒,就什麽都不记得了。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你就不要後悔。」
这句话究竟是说给谁听的?
大拇指擦过他的颧骨,把眼眶下方的泪痕抹去,他低头,嘴唇覆盖到江少轩的唇上。
柔软又有一点粗糙的触感,沿着神经传上脑门,让头皮发麻,彷佛每一根头发都跟着立起。互相接触的瞬间,男孩的身t明显一僵;可是很快,他就反过来搭上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就算没有亲眼看见,许品皓也可以在脑中描绘出手指的形状。
还有味道。除了水果的香气,酒jg刺在呼x1道的感觉,都让他跟着微醺起来;渗入嘴里的眼泪在彼此的舌尖交缠,融进唾ye後留下一丝明显的咸味。
更难以忽视的,是属於江少轩的那部分。
以往他总是有意识地不去想这件事,但现在,黏在鼻腔上的气味无限放大,塞满了气管跟肺。x口堵塞的不适感,在某个时刻转化为痛觉,让呼x1也逐渐加速。一直到因为嗅觉疲劳,什麽都闻不到後,他才结束这个漫长的吻。
只是江少轩依然不肯罢休。他的手臂绕过後颈,把散发酒气的身t贴向他。吹散在耳边的气息,使许品皓缩了一下身t。
他知道现在应该要做什麽。就像电影或影集那样。可是他真的「应该」吗?
「抱一下嘛。」他的嘴巴凑在耳边,声音好像可以挤出水,「快点。」
连这点犹豫都被看穿了。他开始怀疑酒jg是不是催化了什麽,让江少轩变成一个直觉敏锐的小鬼;要命的是,他的手就像被催眠般,听话地搂住他。
当对方的心跳隔着皮肤跟衣服打在身上时,不安跟恐慌也同时在心中扎根,它们在x口发芽,并且开枝散叶。尽管没有明确的理由,但糟糕的预感却在心中挥之不去。
许品皓眼前不合时宜地闪过很多人。
面容的主人,都曾经跟他经历过现在的事情,也曾经笑得跟江少轩一样。只是那些笑容,在跟自己相处过後都一一磨平,最後被雕刻成棱角分明的怨怼或痛苦。
他们提出分手时的表情,他从来没有忘记过。
万一江少轩也变成那样呢?
共享机车的安全帽一点都不安全。
当风刮过耳朵,留下粗糙的噪音时,江少轩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明明车速也没有多快,他却有种下一秒就要起飞的错觉,就连其他车子的引擎声,都近得像是贴在身上。
戴全罩式的时候,感觉完全不是这样。不过有车子可以骑就该感恩了,他也没有小家子气到要抱怨这种事。
「欸g,我们会不会来不及啊。」
「怎麽可能?」
拍打在肩膀上的力量太大,差点把他推下驾驶座,不过他一点都不在意。转头望向後座的同学,他g起嘴角,挑了挑眉毛。
「不然你再骑快一点啊?」男孩很努力不让字句被风吹走。或许有点太努力了,所以江少轩的耳膜才会忽然痛一下。
「好啦、好啦。」他回应,「抓好不要掉下去。」
握紧油门,转动手腕,尽管电动车不会震动,连声音都小得可以忽略不计,但加速後产生的作用力还是让他向後倾了几秒。跟上次被人抱着的感觉不同,他们之间的距离大概跟两个人的班排名差不多远,承接住他的只有空气。
「会骑车就不一样了喔。」他揶揄,「没想到你会第一个考到驾照。」
「有什麽难的?」眼睛因为笑容眯起,「不然你以为第一名怎麽考的?」
他在对方看不到的角度,吐了一下舌头。平常绝对不会,也不能把这种事情挂在嘴边,不过,今天应该可以破例一下吧?
他不认为其他人好到会完全接纳自己,只是太久没有被推来挤去,他快要忘了之前那样小心翼翼的生活是怎麽运作的。虽然口头上的挖苦依旧没有少过,但能有这样的日子,他没什麽好抱怨的──尤其是那晚看完夜景後。
他皱了皱鼻子,把一边的眼睛挤成一条线,如果不这样做,他怀疑嘴角会一路裂到耳根,在脸上开一个大洞。
直到今天,亲吻的触感依然会时不时地浮现,在嘴唇上踩踏,像一支轻快的舞蹈。就算只是t1ant1an嘴巴,su麻的感觉都会沿着神经窜上大脑,戳中那个小小的腺t,把脑内啡挤出来。
回忆临别前的拥抱,还有扶着後脑杓的手掌,也有同样的效果。站在公寓前看着许品皓离开的背影时,他的耳边甚至响起了泰勒丝的歌声。我在台阶上哭着,求你不要走。
虽然没那麽浮夸,可是每分钟多跳两下的脉搏,依然让他的眼眶有些sh润。好的那种。
就算是一句早安,都能让空气中洒满糖粉,只要拿根木bang在路上转一圈,他说不定就可以得到一串饱满又蓬松的棉花糖。
现在还有人会找他看电影呢。虽然是为了凑双人套票不得不找上他,不过他的运气,在遇见许品皓後似乎越来越好了。
「嚣张p啊。」
「不然我以後也带你去考。」带了一丝炫耀,他随口道,「很好玩喔。」
牵拖也好,自我催眠也罢,把这些归因到学长身上也没什麽不行。
「你先想办法赶上电影吧。」後面的人拍了一下他的安全帽,「剩十分钟了。」
「一定可以啦──」
「欸,看路!」
他扭过头。暗沉的h灯刚刺上眼睛,又立即转成红se,但是车子距离路口已经不到几公尺。
停下──不。等等。来不及了。
不对。错了。闯过去才对。
车子一减速,脑中就响起警告声,让所有肌r0u紧缩。一gu凉意从尾椎爬上头顶,煞车还没松开,油门就跟着转动。身後传来叫喊,但是在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