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黎忽然想起赵无咎刚上场时些微凌乱的身影。
陈雨非打断了他的回忆,说道:“但是我们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个事。”
“你还记得百蛇镇的那枚福临通鉴吗?我们刚才从老师那过来,路过时偶然听到的。说是那枚福临通鉴前段时间被人联合围剿。然后不知怎的,好几个修行者忽然失踪。再找到时,每一个都是七窍流血身亡。”
林黎皱了皱眉,严肃地看向他们。眼神示意他们继续。
“那枚福临通鉴传闻在到处找寄生之所。学校为了保护学生的安危,马上要颁布严禁学生外出的法令。”
陈雨非小心翼翼地道:“我就是之前想起来你也被寄生过。你当时没出什么事吧?”
林黎摇头道:“它十分狡猾,擅长夺舍人身。当时若不是程家全力救我,我可能现在也已经……总之,你们一定要小心。”
爱是什么
林黎沉默着回了宿舍。
他看了看手腕上的玉镯,往里面输入一点灵力。这一点灵力实在太小,他的身体并没有感到任何负担。
他想了想,觉得还是得交代一下:“程弋,王城又戒严了。”
玉镯那边迟迟没回复。
林黎把自已建构的法器拿出来,演算了几遍。然后沉默地坐在座位上等待。
他也想实地做实验,但是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他苦恼地纠结了一会儿,程弋那边终于来了消息。
程弋急声道:“阿黎,我听说了。这段时间,你尽量不要出校门。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我转达给安秦。一切交给他来办。”
林黎问道:“你刚才怎么那么久不说话?”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问。人总会遇到些急事需要处理。他不例外,程弋也不例外。
但是他就是突然的,有些耿耿于怀。
程弋答道:“刚才在和白奎恩商量要紧的事情,所以没来得及回你。”
“什么要紧的事情?”
林黎还没意识到自已在咄咄逼人。但程弋却无来由地欣喜。
“阿黎,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林黎张了张嘴,还没说话,脸已经泛起了红。
他有些心虚,所以只好振声道:“你就当是在关心吧。我关心未婚夫有什么不对吗?倒是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却还让我等这么久。”
程弋笑道:“抱歉,阿黎。我从现在开始,再也不会了!白奎恩刚才跟我说了他家探听到的情报。”
两大家族将要携手合作的事情,目前还没谱,暂时不能传开。人多的地方八卦也多,太极天府也不例外。势大了就会生出变数。
程弋直到进了自已的宅院,才轻启唇道:“这次去秘境,他们老一辈的意思是恐怕凶多吉少。所以我们进去之前准备四家结盟。我、宋安、白奎恩和扶宛青到时候要准备一套通讯法器。到时候,你和我一起进秘境。”
林黎应道:“嗯。可我还不一定能进……”
“我说你没问题,就没问题。阿黎,你要相信你自已!”
“那你是下周过后就来找我吗?”
程弋“嗯”了一声。
林黎说道:“好,不许食言。”
程弋有些暗自窃喜,但他强装镇定说道:“阿黎这么想我吗?”
林黎垂下了眉眼,呐呐道:“只是有些孤独。以前身体康健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又不能修炼,每天都要熬药喝药。空余的时间也不知道用来干什么。”
“陈雨非他也有好朋友相处,我又不能经常插进去。”
程弋忽然觉得喉咙有些梗。
“阿黎,我保证我会尽快。复赛结束,我马不停蹄就来找你。”
林黎缓了很久,才说道:“好。”
两人断了通讯。再看窗边,外面已经斜阳草树了。
林黎有些安静地看着桌上的铜镜。铜金色镜面微微有些反光,林黎看着看着,发现自已的眼睛有些润亮。
他有些懵懂地摸了摸自已的眼睑。睫毛处已经湿了一片。
林黎有些慌张地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努力眨了几下眼睛,将眼泪逼了回去。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
小时候,冬天又冻又饿的时候,他没有哭;夏天蚊虫瘙痒,得了热风病的时候,他也只是蜷缩在麦草堆出来的床上熬过去,一夜又一夜,并没有哭。
现在不过是有些孤独罢了。儿时的他,看着其他同龄小孩有玩伴,也从不觉得有什么好哭的。
林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已不知不觉变了太多了。他有些低落地蜷缩在床上。
他恍然发现,一旦被人心疼过、安抚过、爱惜过,他就再难回到从前孤苦伶仃的生活了。
他暗暗想,或许嫁给程弋,真的是不可多得的好选择。
只是,他爱程弋吗?
林黎对这样的感情有些陌生。没有人教过他什么是爱。
时间过去了一周,王城仍在戒严。这意味着,卓琛还没被抓到。
不过丝毫不影响他们出学校大门,自从传来消息,那枚成精的福临通鉴在南麓作乱被发现。封校令就解除了。
林黎出了校门,站在街口,有些试探地进了烟花柳巷。
一位老鸨正在锦花楼一楼大厅处招揽客人。
她眼尖地瞧见频频往这边看过来的林黎,面容姣好,穿着华贵。于是一脸欢欣地上前拦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