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弋也不想把人逼急了,只好坐在一边思考和白奎因、扶宛青他们联系的方法。
秘境内似乎脱离于世界之外,自有一套运行法则。修行之人常用的远程水镜术法和随身携带的传音令牌统统不管用了。
自从他们进来秘境,第一次尝试远程联系失败后,两人周深的氛围就有些冷肃。完全和环境融为了一体。
除了身上的灵力和术法没消失,带进来的道具也失灵了。比原始人没好到哪里去。
林黎撇了撇嘴,看了一眼山洞里坐在不远处的程弋,轻声说道:“要不然我们先出去吧?从进来后都快一炷香时间了。”
话音刚落,山洞外隐隐传来断断续续的惊呼声。
林黎听得心里一紧。
程弋起身,正要出去查看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况。但是又担心林黎的安慰,给他周身设置了一套隔离阵法。
若非林黎自愿走出阵法,除非6阶以上的修土或妖兽对他动手,不然安全得很。
林黎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哪里有那么娇贵。但是既然进来了,就还是少给对方添麻烦吧。说到底,他欠程弋的还是太多了。
山洞外,一个明显修土模样打扮的男人惊慌地向前逃窜,时不时往后回望。眼里透露着绝望和深深的恐惧。
紧接着,一从一丛密密麻麻的蝗虫“嗡嗡”地飞窜上来。
蝗虫过境,寸草不生。本就不剩多少叶子的树丛变得更加光秃秃的。
程弋紧贴着山壁,迅速将呼吸转成了内息。蛰伏在暗处,观察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那位修土吓得踩空了一步,猛地摔到地上,随即发出惨烈的尖叫声。
千钧一发之际,程弋闪身到修土身前。指尖飞舞,一道纯白的屏障堪堪在蝗虫飞过来前凭空立起。
然后如天罗地网一般,屏障四散开,向蝗虫群主动扑去。
林黎消失
眼看压倒性的胜利在骤然间反转。
蝗虫群无视“天罗地网”气势汹汹地向着程弋的方向扑去。
程弋躲闪不及,额间冒出细密的冷汗。周身亮起莹莹白光护体。
那蝗虫径直从他身体穿过去,扑向了身后的白衣修土。
修土惊声呼喊着:“不,不!”顷刻间,修土的身体和声音都湮灭在蝗虫群里。
蝗虫浩浩汤汤地来,浩浩汤汤地去。地上只剩下一具干枯的骨骼和一些吃不掉的瓶瓶罐罐。
程弋心道:道友,冒犯了。
然后矮下身,检查起了那具遗骸。
眼睁睁看着活生生的人一秒变成骷髅,饶是程弋,心里也有些承受不住。检查的手都打着颤。
如同缟素一般的外衣,只剩下几缕发黄发黑的残片,与尸骨融为一体,难以分开。
布料残片之下,只有两个小瓷瓶和一小罐瓷盘。程弋仔细检查了一番,是一罐金创药和两小瓶最基础的宁神、修复的丹药。
只是这些东西都带着腐烂的气息。程弋的心脏砰砰直跳,本能地感觉到不对劲。
一瓶密封良好的丹药要如何才能迅速腐烂。
答案不言而喻。
程弋暗道不好,飞身回了山洞内。
天已经黑了。山洞内没有照明。程弋迅速点了一盏煤油灯,往里走。
原先林黎待着的位置现在空无一人。护身阵法并没有被暴力破坏的痕迹。这只能有一个原因。
林黎走了。
意识到的一瞬间,程弋的眼睛红得瘆人,阴狠地盯着林黎消失的那处,拳头攥得发紧。
……
“滴答滴答——”
有水声从高处落下,潺潺汇入泉里。
发出清脆的回声,连续不断的,从四面八方传入林黎的耳朵里。
林黎慢慢地抬起眼皮。他的眼睛由于过于疲倦,简直无法聚焦。好不容易睁开,又无力地晕了过去。
他只能感觉到自已在被移动着不知道往哪走。
不知过了多久,林黎再次醒过来时,身下覆着厚厚一层干草。
他撑起身坐起,脑子里还有些混沌。
但再恍惚也仅仅是一瞬,当他意识到自已不在原来的山洞里时,身周的山壁依次亮起了一排排油灯。
将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照得灯火通明。
待林黎看清楚周围环境的刹那,浑身汗毛不由得倒竖。
狭长的山道上走过来两队排列整齐的“人”。
说他们是“人”,是因为远远看过去跟人没有分别,但经不起细看。
走路姿势整齐划一却很僵硬。脸上的表情倒是不尽相同。
有的没有表情,有的一直保持着笑,有的则肌肉抽搐带些惊恐。但无一例外,不管他们各自什么表情,他们的脸部表情都没有变化。
种种匪夷所思的迹象都在表露着,与其说他们像活人,倒不如说更像拼凑出来的人。
林黎的脸颊处划过一滴汗珠。他一动不敢动地坐在干草堆上。
那两队“人”型生物七扭八扭地走过来,堪堪在他跟前十步的位置停止。为首的那一个主动往前站了一步。
发出的声音尖利嘶哑,十分难听。
“公子,乌苏大人有请。”
林黎皱了皱鼻子,有些嫌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心底暗自揣测如果现在开跑,胜利的几率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