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的是人败在自己的招式下。
而灵力低微,毫无炼气的修士,阵法给到的是心魔。
不说一脚踏入修行门槛的,即便是普通人,都会有遗憾之事、心有不甘之事,心怀的恶念。
这些不曾过多留意的念头在无形中成了心魔滋生的养料。
拘灵阵会放大心魔的影响,逼着修士直面曾经哪怕一闪而逝的思绪,并无止境的放大它的影响,心志不坚定者,转瞬被吞灭其中的比比皆是。
起码现在,彼此都受伤不轻,最好还是止了这个硬闯的想法。
百源派若是肯听人讲道理,便也不会与玉宴阁同流合污了。
黎孟夜没有将人带回之前落脚的客栈,转头去了他在魔界买的一处地产。
地方不大,好在隐蔽,适合当一个临时的疗伤点。
他把时雁一放上榻,准确地找到了对方放置储物袋的地方,摸出药先给自己塞了几颗。
而后又是查探时雁一脉象又是给人调整姿势方便疗伤的。
灵气输送到一半才想起对方体内没有可以储存灵气的经脉,只能草草地给人喂进丹药,借外物内疗自行调节了。
一切做完后身体的疲惫后知后觉地传递而来。
黎孟夜靠着恢复一成的实力,在这周围布下结界,用拿出事先备好的符箓藏在枕下,这才进入闭目养神。
意识沉入识海深层,让黎孟夜久违地做了梦。
梦境起初混乱不堪,视角几度变化,但喊杀声始终不绝于耳,他站在人群之中,眼见他们将他团团围住,口中振振有词。
却因梦中相隔的一层,始终听不真切。
黎孟夜注意力尽数放于周围的一圈人,没对侧后方的身影有半分防备。
直至利刃入肉的沉闷声响起,气息紊乱,隔了许久,黎孟夜才好似意识到发出这声音的正是他自己。
视线下趟,沾血的刀尖探出一角,刃身再熟悉不过,是星霜刀……
他只给过一个人,叮嘱对方必要时可用来防御,没想到,反被人从后背刺。
黎孟夜抬手握上刀身,却不抵对方猛然将其抽出,血液溅落,口中溢出的血一点一点地沾湿了衣襟。
那人慌乱地丢开刀,一味说着他不是故意的,只是被逼无奈,他没得选!!
黎孟夜顿住,沉静地盯着人看,心里窜起的念头却是……
太好了,不是他、这人并非时雁一,哪怕脸相同,自神态到行为却无半点相似之处。
有所图
时雁一醒来时,先感觉到了嘴里药的苦味,显然是此前吞咽不及时,大半都化开在了口中。
他寻思着喝点水淡化苦涩的滋味,撑着胳膊坐起来,行至一半,右边的衣袖传来了阻力。
目光落下。
只占据了榻边一角的人紧攥着他的衣服,不知梦见了何等的深仇大恨,连骨节都泛了白。
看着睡得并不安稳。
时雁一想抽回手,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袖中出鞘的匕首落入掌中,刀刃压上了袖子的边缘,犹豫半晌迟迟没有划下去。
……他手头暂时没有可换洗的衣物了。
当下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时雁一退而求其次,最终没选择把人叫醒。
而是调整到相对放松的姿势,等着对方醒来。
这一等,便将他本就不多的耐心耗了个干净。
黎孟夜睁眼便见同行人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目光凶狠,瞧着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见着他醒了,时雁一双眼微敛,长睫压下的阴影在眼底落下对称的半圆弧。
“松手。”他说。
黎孟夜这才发现自己揪着时雁一的袖子,力道之大,布料都有些揉皱了。
想起梦中场景,他被烫着似的卸了力,刚欲转移注意,听得对方说:“你梦里都在喊着让我别死。”
时雁一揉着些许僵硬的手腕,没顾上黎孟夜听闻话后骤然一愣的反应,往床边挪了点位,摸索到桌边灌下一口凉茶,可算是解了忍耐许久的难受。
思及黎孟夜在魔界的所作所为,沉默片刻后他开口,“如今我既已知晓生死契的具体情况,必会处处小心,不至于连累到黎少主。”
黎孟夜喉间发紧,被人这话堵得闷烦。
他第一次有了挫败的无力,说话时声音干涩。
“你认为是生死契作用,所以我救你,还要你万般小心。”
“嗯,否则?”时雁一回答得迅速,透着十足的理所当然。
并非揶揄玩笑,黎孟夜辨出了他话中的果断,他是真得这么认为。
“你……”
黎孟夜想问清楚,但又意识到时雁一未必会说实话,最终也仅是捏了捏指骨,咽下了那句将出口的话。
氛围逐渐凝滞。
时雁一见黎孟夜突然闭口不言,莫名地盯了他好几眼,只觉对方周身低沉的气压源源不断地传过来。
他内心不禁想,看来被发现生死契的秘密对黎孟夜而言打击确实很大,好端端一个人也不怎么笑了。
他决定之后绝口不提这件事,转而问起之后的打算。
一说及正事,黎孟夜抛开烦闷,仔细和人分析了拘灵法阵的特点。
“路霜寒现在不知所踪,可以确定的是必然没有离开魔界,法阵针对的应当是所有自魔界出来的人,集中于这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