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景致渐次变化,林木茂盛,枝桠上散开的树叶足够遮天蔽日。
他们短暂的交谈很快搁下。
那修士在某时停了脚步,已经到了地方。
猜测亦有了结果。
“此地……”
时雁一微侧身掩至树后,观察着对方进去的入口。
再往里大致能看见角楼建筑的一方,不比林木高,周围呈现包裹之势,直到近前至此方窥见这偏安一隅的之处。
“人烟稀少,进出方便控制,易守难攻。”
一个百源派的修士跑这种地方来做什么。
像是知道时雁一心中所想,黎孟夜适时道,“真这么好奇,我们直接跟上去便是。”
他说着先行现身。
时雁一仅迟疑了一下,随之入场。
既然都在他人地盘,又是这般需要隐蔽的地方,毫无阻碍地一路跟到了此地,对方未必不曾发现。
倒不如趁着主动权还在他们手里,出来和人接洽,省得届时被动起来,解释都难以叫人信服。
等循着入口进来,才觉里面别有洞天。以角楼为中心,向两侧分立有不少平层建筑,一间一间挨得紧密,门扉窄小,看着更像是库房。
本想借着这会对方尚未有所反应,简单查看一番。
结果刚推开就近一处房间,有声音自后方响起。
“二位从檇李酒楼开始便一路跟随我至此,请问何事?”
那百源派修士自后方出现,一改此前着急忙慌的模样,轻声询问两人。
“我们无恶意,只是看兄台似乎对江湖人所说的话感到震惊,好奇你对此事的看法。”
黎孟夜睁眼说瞎话。
“原想直接于你攀谈,但不及我们搭话,便见你步伐匆匆,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
“满口谎话。”
修士无情戳穿了他,旋即又道,“但你有点说得没错,我确实意外于当日玉宴阁使身死月仙楼一事。”
在旁的时雁一微虚起双眼,“你觉得其中另有隐情?”
“我并无此意。”
修士、葛尤否认,他目光落到时雁一身上,半晌后神色一变。
白光乍现,兵器相撞声随后响起。
时雁一抬着匕首横在身前,恰挡去对方出鞘的剑。
“月仙楼主、时雁一。”
葛尤缓缓道出,眉峰紧蹙,手中的剑却端得很稳。
“若我记得没错,你如今虽手握月仙楼,但你的名字还在绝杀令上,玉宴阁主曾言,江湖人只要发现月仙楼主的行踪,格杀勿论。”
时雁一浅勾唇角。
“我的记忆也尚可,那上面还有句话写着有能力者杀之。”
两人一时僵持,谁都没有先动。
时雁一垂眼瞥向近在咫尺的剑,这人剑上不带杀意,瞧着仅是走个过场,就是不知这出戏是准备演给谁看。
刚思及此。
大路朝此方向,两道脚步声响起,一浅一深,其中一人似有伤在身。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格局小了吧
来人话中带着犹疑,刀刃相向的两人并一个黎孟夜同时回头。
看见了搀扶在一起的葛月和黎与。
葛月万万没想到,她不久前还在心底腹诽月仙楼主和他相好的,转头在这迎面撞见。
关键这里可是百源派的秘密基地啊!
她看向一旁的葛尤,话中捎上了难以置信。
“葛大爷你脑子有病吧!怎么让外人跟着你回秘密基地。”
此言一出,在场各位神色俱变,尤以被指责的本人最是精彩。
“不是说了别这么叫我!”
葛尤恼羞道,收起抵在时雁一颈边的剑,原地自闭了。
葛月懒得和他较劲,扶着黎与要往里走。
门前的那两人并无意阻拦,葛月面色不变。
现如今的江湖局势未明,百源派中亦是出现了两种声音,一种极力拥趸玉宴阁,一种则质疑其中立性。
葛月随葛尤属于后种。
以葛尤的修为,要有心想甩开对方绝对没问题,由着人一路跟到这里,这般肯定他俩没问题吗?
彼此擦肩而过时,兄妹二人目光短时交接,又默契地移开,谁也没有多说一言。
“两位与她们是旧相识。既如此,何不直言来此目的?”
结束自闭的葛尤复来询问。
“我也好奇,你们百源派是内讧了?看她们身上的伤口形状,与贵派所用佩剑一致。”
黎与不善兵器,多倚仗自身炼气攻击防御,若放平时断然不会被寻常刀剑所伤。
但这几日恰好是玉宴阁例行到访,需要向她取血。
“并不是派系之争,立场不同罢了。令妹与你不正是这种关系。”葛尤纠正黎孟夜用词,同时道破了两人关系。
“我俩关系复杂,兄台此言以偏概全了。”
黎孟夜一笑,揭过这个话题。
“我看这地方位置隐蔽,但这建筑嘛,不像有人常住此地,你们是定期会面。”
葛尤不置可否。
“明人不说暗话,”时雁一接着话头往下,“我们来此所为,其实你不是已经知晓了。
特地带我们来发现这地方,说明你确信我们利益一致。”
“……确实。”
身后脚步声来,葛尤停了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