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实验员拿出一个腰那么粗的注射器,夸张的针头居然毫无阻碍地穿过容器的玻璃壁,扎到容器里面的马赛克虫。
马赛克虫挣扎了一会儿,容器里就成了浑浊的颜色,是什么样的颜色看不清楚,因为马赛克虫的血也被马赛克掉了。
可是马赛克在缓缓退去,浑浊的培养液也变回澄澈,容器里的虫就这样变成了本诺。
本诺睁开眼,刚好和酆黎对视,对视之间,场景再变。
还是在实验室,这次没有容器,只有一个刑架,受刑的是本诺。
血痕从额角斜着贯穿整张脸,一直蔓延到下颌才停止,尾部还打了一个弯。
旁边无人执掌的长鞭子自己后仰蓄力,然后重重落在本诺身上。
烧红的烙铁偷偷盖在他的胸膛。
仔细去看,扎在指甲缝里的针尖一点点转动。
酆黎看着复古的刑|具,不伸手触碰——因为那大概率还是碰不到。
他把注意力分散在三种刑|具上,用精神力和那股隐形操控刑|具的力量对抗。
记忆场景是不会骗人的,发生的一切都是记忆主人经历过的,及时酆黎拦下这些东西,本诺曾经遭受过酷|刑也是事实。
但是拦住它们,不再让记忆场景里的酷刑继续,祁徽的心情应该会好一点。
和酆黎对抗的那一股能量忽然撤力,长鞭、烙铁还有十根细针都飞向酆黎。
酆黎伸手接住距离自己最近的长鞭,一个后空翻顺势踢开烧红的烙铁,细雨一样扑面而来的针则在翻身落地之时,全部停顿在眼前。
本诺睁开眼睛,看向酆黎落地的方向。
“你是谁?”声音虚弱干哑,“为什么能出现在这里?”
酆黎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惊疑,然后快速反应过来——和他对抗的那股力量,来源于本诺。
本诺在自己的记忆深处不断重复自己曾经的痛苦。
掌刑者是他自己。
本诺陷在自己的记忆力自我惩罚。
酆黎突然想到一句话。
【纳兰是在求救。】
纳兰是谁?
酆黎见到的是纳兰残缺可怖的魂魄,几乎认不出他生前的样子。
难道,纳兰就是本诺?
酆黎尝试开口询问:“你认识纳兰吗?”
本诺回答的干脆:“不认识。”
本诺笑了一下:“我知道你是谁?”
本诺认识原主?
本诺接着说:“有虫告诉我,你能帮我,他让我在这里耐心等待。”
这句话的意思怎么有点熟悉?
洪辉是不是也这么说过?
本诺:“我不想你帮我,我有罪,我要赎罪。”
酆黎语气不自觉的有些冷:“你把在这里的自我折磨当成是赎罪?”
本诺眼神有些失落懊悔:“不然怎么办?”
酆黎:“你有没有罪不是你说了算,怎么赎罪也不用你操心,不过我倒是有个疑问。”
“你的丈夫,也就是你的雄主,他是谁?”
少年本诺
本诺听到这句话后就开始沉默,双眼缓缓失焦,整只虫陷入很深的回忆里。
“我的雄主……”本诺摇头,语气平淡没有起伏,“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本诺一直重复这句话,自我催眠的效果远远大于跟酆黎解释的意味。
酆黎看他跟被魇住了一样,自顾自的嘀咕。
问他是问不出来结果了,酆黎就在直播间问,可是祁徽也说了,他也不知道本诺的丈夫是谁。
所以他问的是:“祁上将,你知道纳兰吗?”
祁徽的胳膊已经被江陵连上了稳定精神海的仪器,这会儿单手举着终端看直播,常年在前线征战杀敌的威势在这时候完全散发出来。
祁徽在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气。
诚然有祁徽精神海一直不稳定的缘故,但更多的是对直播间里的那个本诺的心疼。
上一次直播,涉及到一位失踪的军雌,祁徽尚且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这一次涉及的不仅是军雌,还是他多年的挚友。
祁徽恨不得进入直播间,把里面那个脆弱敏感的本诺拉出来,让他变回曾经意气风发的样子。
他惊异于本诺发生如此大的变化,气愤于曾经有人折磨本诺,后悔在自己曾经没能在本诺婚后去见见他。
江陵也坐在旁边看,他刚才想用自己的终端看,但是被祁徽阻止了。
没有立即回答,在自己的记忆里是没有这个名字的。
所以祁徽用了军丨事部的内网查询。
结果显示【查无此虫】。
祁徽在弹幕上回复:【不认识,也查不到。】
就在这条回复以后,周围又是天旋地转。
场景和本诺一起扭曲旋转。
酆黎能忍住不吐纯粹是因为要在祁徽面前有个好印象。
场景恢复正常以后,酆黎还是闭了会眼睛缓解晕眩。最后还是放弃挣扎,直接盘腿坐在地上。
睁开眼,他已经在宴会厅了。
远处,本诺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前方马赛克虫把亚雌按在地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马赛克虫周围有些红色。
亚雌也躺在血泊里。
周围的人缓过惊讶后才想起来拉架。
马赛克虫被拉起后直接扑向本诺。